第43章 治病的人,最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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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如同被生生撕裂般的惨叫。
草席上,年过半百的老兵身体反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周身肌肉紧绷如铁石,浑浊的涎水顺着嘴角蜿蜒,双眼只剩下大片的眼白,喉咙里滚出的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拉扯:“星落……血井开……骨头在唱歌……”
守夜的小弟子吓得面无人色,手里端着安神汤不敢靠近。
紫鹃急得要去掐人中,却被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拦住了。
“别动他,这不是疯病。”林黛玉的声音冷得像冰,她蹲下身,指尖搭上老兵颤抖的腕脉,“是记忆被锁住了,有人在他的脑子里下了禁制。”
她另一只手探入袖中,摸出了那枚冰魄银针。
自打北境那封密函提及龙脉残卷,这几日夜里,这针便似活物般在锦囊中不安地跳动,此刻捏在指尖,竟滚烫得灼人。
黛玉卷起袖口,腕间赫然一道青紫痕迹,蜿蜒如藤,那是银针反噬留下的烙印。
“姑娘,您的手……”紫鹃惊呼。
“按住他。”黛玉低喝一声,目光如炬,没有半分迟疑,指尖一弹,那枚滚烫的银针精准刺入老兵太阳穴。
“滋——”
并非入肉的闷响,竟是一声仿佛烧红铁块投入冰水的尖啸。
刹那间,黛玉眼前一黑,意识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生生拽离了身体。
再睁眼,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风雪。
视线尽头,巨大的黑色石阵矗立在雪谷深处,每一块巨石上都刻满了诡异扭曲的星轨与血脉纹样,暗红色的光在纹路中流动,仿佛活着的血管。
地底深处,无数冤魂般的低语汇聚成雷鸣:“真命当归……以血祭井……”
画面陡然破碎。
黛玉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中衣。
她顾不得擦拭,一把抓起案上的纸笔,凭借着方才那一瞬刻骨铭心的记忆,笔走龙蛇。
不过片刻,一张繁复诡谲的石阵图跃然纸上。
她将图纸封入火漆筒,递给暗影中走出的柳十三,声音沙哑:“六百里加急。送去北境别院,必须亲手交到萧策手里。告诉他,他要找的地方,我在梦里见过了。”
然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仅仅三日,京城潇湘馆内的气氛便压抑到了极点。
紫鹃捧着一叠各地分舵送来的加急密报,手都在抖:“姑娘,杭州分馆那边出事了。有个乞儿领了咱们的义诊药,当晚就暴毙在街头。还有金陵,一个退役的老军卒,吃了药刚回家,突然发了狂,拿刀砍伤了妻儿,最后……自剜双目。”
如今坊间流言四起,都说“晚照医庐”是沽名钓誉,名为救人,实为试药害命。
黛玉接过密报,目光扫过那一张张触目惊心的验尸图,最后定格在死者脊椎处那一小块不起眼的黑斑上。
她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好手段。他们知道我不贪财、不求权,便想毁了我的名声。他们不是要杀人,是要诛心,要让这天下人不敢再信‘善’字。”
“姑娘,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停了义诊?”紫鹃急道。
“停?这一停,咱们就真成了心虚的庸医。”黛玉站起身,走到药架前,取出一罐尘封的“醒神香”原料,动作利落地开始配药,“去,传令下去。即日起,凡来医庐领药者,必先在熏香室内静坐三息。告诉他们,这是咱们医庐的新规矩,叫‘安魂礼’。”
当夜,医庐门前长队如龙。
特制的“安魂散”在香炉中静静燃烧,烟雾缭绕。
突然,队伍中三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毫无征兆地捂住脑袋,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后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早有准备的守卫一拥而上,迅速将三人控制。
黛玉戴着鹿皮手套,手持锋利的小柳叶刀,在众目睽睽之下,精准地切开了其中一人后颈脊椎处的皮肤。
随着镊子探入,一颗黄豆大小、还在微微搏动的黑色毒囊被夹了出来。
人群一片哗然。
黛玉将那毒囊举到灯下,透过薄薄的囊壁,可见里面漆黑的粉末。
她唇角微扬,眼神如刀锋般锐利:“找到了——这就是你们的根。”
与此同时,霍岩带着一身风雪撞开了潇湘馆的大门。
“主子,王爷回信了!”霍岩将一封带着体温的信笺呈上,“那石阵图样与军中秘藏的《禹迹图》残卷完全吻合,确是前朝龙脉标记!那老兵嘴里的‘血井’,极可能就是传说中埋葬帝王骨血的‘归墟穴’!”
说到此处,霍岩神色凝重,压低了声音:“主上还有一句话,令属下务必当面问您——若再用冰魄银针探梦引,每一次都是在燃烧心血,是否值得折寿?”
黛玉正用帕子擦拭着柳叶刀上的血迹,闻言动作一顿。
她侧头望向窗外初升的冷月,清冷的月光映在她苍白的侧脸上,如玉如霜。
“霍统领,你回他。”她将擦干净的刀轻轻放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必问我值不值,只问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怕不怕。”
她转身,提笔写下三道密令,字字如铁。
“令柳十三,率‘子时’暗查京城内外所有可疑义庄与废弃药堂,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令老吴头,启用烽燧旧法,在西北九镇布下‘灰雁传书’网,我要消息比风还快。”
“令陈十九,每晚子时坐诊听音房。人心隔肚皮,但他听得出真假。”
紫鹃看着自家姑娘单薄的背影,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姐,这网太大了,您真的要自己一个人撑着吗?”
黛玉将那枚冰魄银针重新收入锦囊,指尖摩挲着那冰冷的金属:“从前我躲在这贾府的高墙里,算计的是一人一家的得失,那是小道。如今我要让每一剂药、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成为我的眼睛和刀。这才是——大道。”
五日后,通州一处荒废的药庐被连根拔起。
这所谓的“药庐”,地下竟藏着数十个囚笼。
柳十三带回了两名昏迷的药奴,还有一个试图服毒自尽的老妪。
陈十九的听音辨谎,加上阿蛮的试毒手段,终于撬开了那老妪的嘴。
她满脸褶皱,笑得癫狂:“我们是‘朽骨会’!专收那些将死之人,许他们续命的神药,实则种下这毒囊操控心智!你们晚照医庐不是号称圣手仁心吗?那是假的!这世道本就是烂的,烂透了!你们救一个,我们就毁十个!”
黛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怒容,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悲悯与冷漠。
“把搜出来的所有毒囊,都带到广场铜鼎去。”她淡淡吩咐。
次日清晨,通州广场。
巨大的铜鼎下堆满了柴火,数千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黛玉一袭素衣,手持火把,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些害人的毒囊倾倒入鼎。
“轰!”
烈焰腾空而起,黑烟滚滚,腥臭味瞬间被高温吞噬。
黛玉立于高台之上,火光映照着她的眉眼,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她朗声道:“今日焚的不是毒,是奴性!这世上没有什么救世主,想活命,只能靠自己手里的刀!”
她从袖中取出一把刻着编号的铜牌,抛在面前的桌案上,发出叮铃脆响。
“自今日起,凡我所救之人,若愿执刃护苍生,皆可入‘十二时辰卫’。我不赐名,只给号。拿了这牌子,从此以后,你不再是谁的奴,是你自己的主!”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后,一个曾因服食劣盐致残、如今被医庐治好的瘸腿脚夫,颤巍巍地挤出人群。
他跪行至台前,双手高举,接过了一枚编号“午时柒”的铜牌,泪流满面,重重叩首。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深夜,潇湘馆。
喧嚣散去,地室内的药炉却彻夜未熄。
一个身着黑袍的青年悄然出现在阴影中,正是俞修。
他手中捧着一方沉重的黑檀木盒,眼神复杂地看着正在调配药材的黛玉。
“林姑娘,你可知冰魄银针为何能引梦?”俞修的声音低沉,“因它本非人间凡铁,乃是我祖上采北境万年寒髓,融前朝祭祀用的‘人骨’所铸,专为‘通幽’而生。每一次使用,确实会折损阳寿。”
黛玉手中动作不停,神色平静:“我知道。世间万物,皆有代价。”
“但若有‘心灯血’重淬,或许可以转害为助。”俞修上前一步,打开木盒,寒气森森,“我愿助您重炼针魂,但我有一个条件。”
他抬眼,目光灼灼直视黛玉:“将来若需斩断那龙脉气运,我要亲手执锤,砸碎那块石头。”
黛玉停下手中的药杵,凝视了他良久,忽而展颜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狂气:“好,我答应你。”
她将纤细的手掌缓缓覆上那冰冷的黑檀木盒,掌心之下,仿佛能听见命运齿轮再次转动的轰鸣。
窗外夜风骤起,吹开了案头那张巨大的地图——江南、西南、西北,十二枚小小的铜钉已悄然落位,如同星辰初布,静待燎原。
通州焚鼎的三日后,潇湘馆地室。
厚重的石门轰然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药炉内的火焰已由赤红转为诡异的青蓝,黛玉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面前摆放着那枚已经被烧得通体透明的冰魄银针。
她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口,露出了那截皓腕,而在她身侧,俞修手持一柄形状奇特的骨刀,神色肃穆如临大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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