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冰湖之战
江风裹着咸湿味儿撞过来时,陆渐尘正扶着兰音跨上快船的舷板。陈叔的朋友周老船工搓着冻红的手,把缆绳往桩上系:“这船是我藏在芦苇荡里的,船底刷了三层桐油,跑起来比江豚还滑——就是前面那冰湖邪性,往年这时候早冻得能跑马,今年倒只结了层薄壳,踩重些就得掉下去。”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阴云,皱纹里凝着霜:“你们要去的地方,可得绕着冰湖走。”
兰音抱着《周流八劲注》缩在舱口,乌木杖断了的那头蹭着舱板,发出细碎的响。她摸了摸耳坠上的银铃,指尖沾着桃林的泥,却凉得像块冰:“阿尘,我听见冰湖那边有脚步声——很重,踩得冰面在震。”陆渐尘刚把青冥剑靠在舱壁,闻言立刻探身望去:远处的冰湖泛着青灰的光,几道黑影正站在冰面上,船帆是东岛标志性的黑,骷髅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是雷千劫的人。”陆渐尘的手摸向怀里的木盒,梁萧的信隔着粗布传来温热,像颗跳动的心脏,“他们的飞钩上缠了冰丝,是孟昆的手法——上次在古都,他追了我们三条街。”周老船工的脸一下子白了:“东岛的‘冰狼’?那可是吃人的主儿!”兰音把乌木杖攥得更紧,指节泛着青白:“别怕,我们有办法。”她掀开舱底的布,露出藏在里面的桐油罐——是桃林里捡的,原本想用来引火,现在倒有了用处。
快船刚划到冰湖入口,三艘黑帆船就围了上来。孟昆站在船头,脸上裹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手里的冰锥泛着寒气:“陆渐尘,把梁萧的血交出来!吴先生说,你这血能开昆仑的门,换你和这瞎丫头一条命!”他挥了挥手,几个东岛弟子甩出飞钩,勾住快船的船舷,冰丝顺着船舷爬上来,瞬间结了层薄冰。
陆渐尘抓起青冥剑,剑刃出鞘时,江风卷着碎冰撞在剑身上,发出清凌凌的鸣响:“孟昆,你上次被苏幕遮砍了胳膊,还没学乖?”他转身对周老船工喊:“把船往冰湖中心开!冰面薄,他们不敢追太近!”周老船工咬咬牙,操起船桨往冰湖划去,快船撞破薄冰,溅起的冰花落在舱顶,瞬间凝成冰珠。
孟昆大笑一声,从船头跃到冰面,“玄冰诀”的内力顺着足底涌出去,脚下的冰裂瞬间冻合:“陆渐尘,你以为冰湖能救你?我孟昆练了二十年‘玄冰诀’,这冰湖就是我的地盘!”他挥手甩出几把冰锥,冰锥带着尖啸射向快船,兰音早有准备,指尖拨弄琴弦,“周流八劲”的“风”劲卷着碎冰迎上去,把冰锥撞成粉末——琴音里裹着《归墟》的调,清凌凌的,像溪水撞在石头上。
陆渐尘也跳到冰面,青冥剑砍向孟昆的手腕。孟昆抬臂挡住,“玄冰诀”的寒气顺着剑刃爬上来,冻得陆渐尘指尖发麻。他想起梁萧信里“以气御冰”的话,丹田的内力涌上来,顺着剑刃反推回去——孟昆的胳膊瞬间结了层薄冰,疼得他龇牙咧嘴:“你居然会‘周流六虚功’?”
“不是‘会’,是‘懂’。”陆渐尘剑刃斜劈下去,孟昆往后跳开,脚下的冰面裂开一道缝,他急忙运内力冻住,却听见兰音喊:“阿尘,左边!”陆渐尘转身,看见两个东岛弟子举着刀砍过来,他用剑挡住,同时踹了一脚冰面——冰裂开的声音像炸雷,两个弟子掉进冰窟窿,溅起的水花瞬间结冰,只露出两只手,在冰面下拼命抓挠。
孟昆急了,运起全身内力,“玄冰诀”的寒气从他身上涌出来,冰湖表面迅速结了层厚冰:“陆渐尘,今天要么你交出血,要么我们一起冻成冰雕!”他冲向快船,兰音指尖划过琴弦,“周流八劲”的“水”劲顺着琴音涌出去,冰面突然融化成水,孟昆的脚陷进去,等到他运内力冻住时,陆渐尘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你输了。”陆渐尘的声音像冰湖的风,冷得彻骨,“‘玄冰诀’是冻住一切,可‘周流六虚’是顺着一切——你想冻住冰,我就顺着冰的气,把你的内力推回去。”孟昆的脸涨成紫色,想说什么,却看见兰音举起桐油罐,对着冰面倒下去:“你要是敢动,我就点火——这桐油沾着冰,烧起来连你一起烤。”
孟昆咬咬牙,把手里的冰锥扔在地上:“吴先生不会放过你们的!昆仑的门,没有梁萧的血,你们根本打不开!”陆渐尘收了剑,弯腰捡起孟昆的腰牌——上面刻着东岛的骷髅标志,背面有吴先生的字迹:“冰湖截杀,取血。”他把腰牌塞进怀里:“不用你提醒,我们会自己去。”
周老船工把船划过来,手抖得厉害:“刚才那冰化得跟翻江似的,我以为要沉了。”陆渐尘扶兰音上船,笑了笑:“没事了,他们不敢再来了。”兰音摸着怀里的《周流八劲注》,琴身沾了冰屑,却还温热——是刚才运劲时的余温。她抬头望了眼远处的雪山,雪光反射在冰湖面上,像片银色的海:“阿尘,吴先生说‘昆仑有门,需梁萧血开’,可你刚才说‘懂’,不是‘会’——那门到底要怎么开?”
陆渐尘摸着怀里的木盒,梁萧的信和吴先生的纸条叠在一起,边角都泛着黄:“不是用我的血,是用‘融合’——梁萧的信里说,‘周流六虚’不是征服,是‘和’;谷缜的《周流八劲注》里说,‘八劲’不是控制,是‘顺’。合起来,就是‘融合’。”他伸手拉兰音坐下,江风卷着雪粒子吹过来,却吹不灭他眼里的光:“就像刚才,我用你的风劲,你用我的气劲,我们一起赢了孟昆——昆仑的门,应该是这样开的。”
周老船工操起船桨,快船划破冰面,往雪山方向驶去。冰湖的风还在吹,带着雪山的寒气,却吹得兰音的银铃耳坠晃起来,清凌凌的,像琴音,像溪水,像还没到来的昆仑。陆渐尘望着远处的雪山,雪线以上的天空蓝得像块宝石,他摸了摸怀里的木盒,突然想起桃林里的桃花——原来“融合”从来不是剑劈断什么,是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变成更稳的形状。
冰湖的冰面还在裂,却不再吓人。兰音哼起了《归墟》的调,陆渐尘跟着哼了两句,声音有点哑,却带着笑。风把他们的声音吹得很远,远到冰湖尽头,远到雪山脚下,远到还没打开的昆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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