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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黑书之谜


晨雾裹着松针的苦味漫进衣领时,陆渐尘正蹲在兰音脚边,用袖口擦她乌木杖上的露水。杖尖罗盘的指针还歪着,昨晚追魂犬的吠声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在雾里散不开。兰音坐在老树根上,断弦的忘忧琴横在膝头,指尖顺着琴身的裂痕摸——那是昨夜被藤蔓刮的,木痕里还嵌着草屑,像道未愈合的小伤口。

“该走了。”她把琴装进青布囊,乌木杖在地上点了点,晨露顺着杖身滚进泥土,“雾要散了,东岛的眼线说不定在路口候着。”

陆渐尘扶她站起来,指尖碰到她的手腕——还是凉的,像灵鳌岛深冬的海水。他想起昨晚兰音为挡暗器,小腿被荆棘划了道血口,忙问:“腿还疼吗?要我背你吗?”兰音摇头,乌木杖轻敲他手背:“周流八劲里的‘木’劲能借树气养伤,你看——”她动了动脚踝,脚边的三叶草突然弯了腰,像在替她舒展筋骨。

他们沿着雾中小路走,野菊沾着露水,黄得像撒了碎金。陆渐尘的靴子踩碎草叶的脆响,和兰音乌木杖的“笃笃”声叠在一起,像支没谱的小曲。走到官道时雾刚好散了,茶棚的烟卷着姜味飘过来,老板的吆喝像晒透的干菜:“热乎梅家茶哟——驱寒的!”

茶棚里只有个穿藏青布衫的老人,正擦一把紫砂壶。陆渐尘要了两碗茶,梅家茶的香裹着姜辣钻进鼻腔,兰音刚端起碗,指尖突然颤了颤:“这茶里有西城的气——是听雪楼的手法。”老人抬头,眼睛清亮得像浸在茶里的枸杞,指节在桌沿敲三下——是苏幕遮约好的暗号。陆渐尘的手摸向剑鞘,老人笑了:“苏楼主让我等你们,清韵居的车在后面。”

清韵居的马车停在茶棚后,黑漆车厢刻着琴纹,赶车少年掀帘时,露出里面铺的织锦坐垫。“苏楼主说,姑娘要的鲛丝弦备好了。”少年声音像春溪,脆生生的。

半个时辰后到了苏州阊门,清韵居的鎏金匾额在晨阳光下闪着光。伙计迎出来,捧着红漆木盒:“苏楼主在楼上雅间,这是南海鲛丝弦。”兰音接过盒子,指尖摸到盒盖的琴纹——是用指甲刻的,深浅刚好。掀开盒盖,鲛丝弦泛着银白月光,摸上去像活的,顺着指尖往脉门里钻。“要泡三天桐油才能用。”她轻声说,指尖掠过断弦的琴身,像在安慰旧友。

楼上雅间飘着檀香,苏幕遮坐在窗边,折扇上的昆仑雪景浸在晨光里。见他们进来,他收扇起身:“陆少侠,兰姑娘,昨夜受惊了。”陆渐尘目光落在桌上的《沧海杂记》上——书皮有火烤的裂痕,封皮写着“黑书”二字,墨色像浸了血。“苏楼主找我们,是为了黑天书?”他直截了当地问,指尖摩挲着剑鞘上的“平安”二字。

苏幕遮笑了,把书推过去:“陆少侠果然敏锐。”书页里夹着张残纸,画着八卦图,“你师公的龙纹玉佩,和这残纸是一对——灵鳌岛祖先曾是梁萧侍卫,负责保管黑天书线索。”陆渐尘摸出怀里的玉佩,玉佩的龙纹刚好和残纸八卦重合,发出微弱金光——他能感觉到血脉在发烫,像灵鳌岛涨潮时的浪,裹着玉佩里的气往上涌。

兰音的指尖碰到残纸,突然缩了缩:“这是谷缜的字迹!”她的盲眼微微睁大,睫毛沾了檀香的烟,“谷缜说过,黑天书是周流六虚功的‘心障’,相生相克,要一起封在昆仑。”苏幕遮点头,从袖中取出另一张残纸,拼在一起刚好是完整的八卦:“吴先生要找的就是黑天书——他是血影教余孽,要解开封印,用黑书毁了梁萧传承。”

陆渐尘的眉骨旧疤突然发烫,他按住额头,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在涌,像要冲破皮肤。苏幕遮递来一串檀木佛珠:“这是西城静心珠,能压你血脉里的戾气。”陆渐尘接过,珠子带着苏幕遮的体温,裹着股清冽的气,顺着手腕往脉门里钻,旧疤的烫意慢慢褪了。

“明天清晨,我派船送你们去昆仑。”苏幕遮望着窗外的苏州河,船桨划碎阳光,“黑天书在昆仑冰雪宫,只有灵鳌玉佩和周流八劲能打开——你们是唯一能守住它的人。”

傍晚时,他们坐在清韵居的院子里。兰音在调新弦,鲛丝弦绕在琴轴上,像给忘忧琴穿了件新衣裳。陆渐尘捧着《梁萧手札》,书页上的字迹像刀刻的:“周流六虚,法用自然;黑书之厄,心障之显。”兰音的琴音突然响起来,是《高山流水》的调子,鲛丝弦的声音清得能照见人的心,像浸了泉水。

“你说,我们能守住黑书吗?”陆渐尘放下书,望着她的盲眼——睫毛上沾了夕阳的光,像撒了金粉。兰音的琴音顿了顿,弹出个清脆的音:“能。”她的手放在琴身上,“因为我们有彼此——周流六虚和周流八劲,本来就是一体的。”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棵生长的树。陆渐尘摸了摸手腕上的静心珠,又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突然笑了——他想起石磊说过“一起去中原看牡丹”,现在他不是一个人,有兰音,有苏幕遮,有师公的玉佩,有石磊的“平安”剑鞘,他们会走到昆仑,解开黑书的谜,守住该守的东西。

风里飘来清韵居的茶香,混着兰音的琴音,像给这个傍晚裹了层温柔的纱。远处苏州河上,船桨溅起的水花里,藏着明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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