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给你一条活路,换你一笔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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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沉沉,寒意如针,黛玉踏着青石小径而来,足音轻得几乎被风吞没。
她手中握着一枚青铜虎符,边缘刻有“太子监令”四字,在月光下泛出冷青色的光。
两名守门婆子正缩肩打盹,忽见两道黑影自墙角无声逼近,身披玄色劲装,面覆薄纱,腰间佩刀未出鞘,却已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姑娘有令,奉太子党密旨接管监管。”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落玉盘,“原人即刻撤离,不得延误。”
婆子惊醒欲辩,却被那枚虎符震慑住——那是萧策留京时亲授之物,据传出自东宫机要。
黛玉目光扫过她们颤抖的手指:“你们若想活命,便当从未见过今夜之事。”
话音落处,黑影已立定门前,如铁铸木雕,再无一丝声息。
门被推开时,发出一声悠长而刺耳的“吱呀”声,像钝刀子在刮骨头。
屋里没点灯,只有月光从窗格的缝隙里漏进来,切出几道惨白的光痕。
浓重的酒气混着呕吐物发酵后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喉头发紧、胃里翻涌。
指尖触到门框的一瞬,黛玉感到一阵湿滑黏腻——不知是谁的汗,还是溅落的污渍,渗入木纹深处,久久不散。
角落里,一个人影猛地一颤,像受惊的耗子般缩了起来。
“谁?滚出去!都给我滚!”
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酒后的癫狂与极度的恐惧,还有一丝破锣般的回响,在空荡屋宇中撞来撞去。
黛玉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走到桌边,从怀中取出一根火折子。
“嗤”的一声轻响,火星迸溅,昏黄的火苗跳跃而起,映照出她脸上毫无血色的轮廓,也照亮了贾琏那张布满胡茬、眼窝深陷、形同活鬼的脸。
火焰摇曳间,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微微跳动,仿佛能听见血液奔流的闷响。
“林……林妹妹?”贾琏的瞳孔骤然收缩,酒意醒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毒蛇盯住的冰冷寒意,“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黛玉不答,慢条斯理地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烛火噼啪一响,驱散了部分黑暗,也将这屋中的狼藉尽数暴露:翻倒的酒坛口淌出残液,散发出辛辣刺鼻的陈酿气息;碎瓷片扎进地毯,踩上去会有细微的咯吱声;一件撕裂的锦袍半挂在椅背,丝线垂落如断肠。
这个昔日风流自诩的琏二爷,此刻狼狈得不如街边的乞丐。
衣领沾着干涸的酒渍,袖口磨出了毛边,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浊臭,像是从地窖深处爬出来的腐物。
“三日了。”黛玉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钢针,一字一句扎进贾琏的耳膜,“想清楚了吗?”
贾琏浑身一抖,连滚带爬地扑过来,膝盖砸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却在离黛玉三步远的地方被她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妹妹!好妹妹!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你饶了我这一回,我给你做牛做马!”他涕泪横流,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绝望,“你看在姑妈的份上,看在我们是骨肉的份上……”
“骨肉?”黛玉唇角勾起一抹极尽讥诮的弧度,舌尖尝到了一丝腥甜——那是她咬破内颊留下的血味,“你们算计我父亲家产、意图构陷林家通敌、甚至想把我送入死地的时候,可曾念过半分骨肉之情?”
贾琏的哭声戛然而止,面如死灰。
黛玉不再看他,将一份用明黄色封皮密封的奏折轻轻置于案上。
“这里面,是你挪用内库银钱,勾结四皇子党羽,意图构陷我父的全部罪证。”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连烛焰也为之微颤。
她伸出一根纤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点在奏折上,指甲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明日此时,若它还在我手上,”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千钧巨石,重重砸在贾琏心头,“你与凤姐姐,欺君罔上,论罪当斩。巧姐儿,罪臣之女,按律没官为奴。王子腾,管教不严,同党连坐,罢官贬黜。至于薛家……”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残忍的寒意:“皇商之利,侵吞国帑,正好借此清算,满门抄没——”
“够了吗?”
最后三个字,如一道催命符,彻底击溃了贾琏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够了!够了!”他嚎啕大哭,额头磕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发出咚咚闷响,血迹斑斑,触手湿热,“我错了!我错了!求你给条活路!求你了!”
黛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前世,她泪尽而亡,谁又给过她活路?
“活路,我给你。”她缓缓道,随即又从袖中取出一份空白的供状,扔在贾琏面前,“换你一笔血字。”
贾琏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那张白纸,指尖颤抖着抚过纸面,仿佛能听见命运撕裂的声音。
“写。”黛玉的语气冷硬如铁,“从何时开始与四皇子的人接洽,收受过何人钱财,为他们输送过哪些官员的私密情报,又是如何一步步谋划构陷林家。一桩桩,一件件,给我写得清清楚楚。”
她踱到窗边,背对着他,声音幽幽传来:“你若有半句虚言,或存了任何侥幸之心……这份东西,我不会立刻揭发。”
贾琏心中刚燃起一丝希望,便被她接下来的话彻底浇灭。
“我会留着它。等到将来,你的新主子登基,或是觉得你这颗棋子再无用处,想要弃车保帅之时……我再亲手,把它递上去。”
贾琏的身子筛糠般抖了起来,牙齿咯咯作响,连呼吸都变得断续。
这比立刻杀了他还要狠!
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日日夜夜地烤,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黛玉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抛出了最后的诱饵。
“你若老老实实地照做,我保巧姐儿一生平安,送她远嫁,衣食无忧。保你……囚于祖坟十年,苟活一命。”
苟活。
这个词在此时的贾琏听来,竟是世上最动听的言语。
他颤抖着手,抓起桌上的笔,那支千金难求的紫毫笔在他手中重如山岳,笔杆冰凉,似握着一块寒铁。
他蘸了墨,墨香淡淡升起,混合着血腥与酒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无法落下。
“别耍花样。”黛玉头也不回地冷声道,“你写下的每一个字,都要与凤姐姐的‘证词’对得上。否则,就是欺骗。”
贾琏一个激灵,再不敢有任何心思,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时间在墨香与烛泪中缓缓流逝。
这支蜡烛燃烧得极慢,烛芯偶尔爆开一点火星,伴随着轻微的“噼啪”声,像是某种倒计时的脚步。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贾琏数次停笔,试图在措辞上玩弄心眼,或避重就轻,或嫁祸于人。
可他每动一个念头,身后那个鬼魅般的身影便会冷不丁地开口。
“不对。三月十五那笔银子,你不是在丰台大营送出去的,是在城西的醉仙楼。接头人也不是钱副将,而是他身边的幕僚,一个姓周的绍兴师爷。”
“错了。给四皇子送的那份‘百官行述’,并非你亲手所递。你把它交给了王熙凤,由她通过薛家在宫里的眼线,转交给了宫中的黄内相。”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总在夜里进出你院子的人,替谁传的话?”
一句句,一桩桩,细节之精准,仿佛她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
贾琏的冷汗湿透了背脊,贴在皮肤上的里衣黏腻冰冷,每一阵穿堂风都像刀子刮过。
他看向黛玉的眼神,已然像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彻底放弃了抵抗,将所有肮脏的秘密尽数倾泻于笔端。
直⾄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鸡鸣声遥遥传来,这份浸透了罪恶与恐惧的供状,才终于完成。
贾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指尖,鲜血涌出时带着温热感,滴落在纸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他在落款处重重按下一个鲜红刺目的指印,指尖残留的血与纸纤维粘连,拉出细丝。
黛玉走上前,拿起那份尚有余温的供状,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又对着烛火仔细审视了一遍。
纸上,血字淋漓,墨痕未定,光影晃动间如同蠕动的虫蚁。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屋里再次陷入昏暗,只余下一盏孤灯,幽幽地映照着那张纸,也映照着贾琏瘫软如泥的身躯。
半个时辰后,禁军副尉李守义被秘密请至潇湘馆的一间僻静耳房。
黛玉将那份血指供状递了过去。
“有劳李大人,验一验真伪。”
李守义神色凝重,他并未急着看内容,而是取出随身携带的寸镜,反复比对供状上的笔迹与他此前查抄的贾琏内账笔迹,又仔细查验了墨色深浅、纸张材质,最后将目光落在那枚血指印上。
良久,他放下寸镜,郑重地点了点头。
“字字发自肺腑,印发自指尖。确系贾琏本人亲书,绝无伪冒。”
得到他这个中立见证人的确认,黛玉心中大定。
她接过供状,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早已备好的紫檀木匣中,亲自落锁,并在匣外贴上了一张写着“十万火急”的红色签条。
清晨的荣国府,依旧沉浸在虚假的安宁之中。
黛玉独自一人来到贾氏祠堂。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亲手点燃三炷清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青烟袅袅升起,缭绕于牌位之间,带着松脂与檀木的独特香气,沁入鼻息,却又压不住心底那一抹血腥余味。
“列祖列宗在上,”她跪在蒲团上,声音清冷而坚定,“孙女黛玉,不孝不悌,今日行非常之事,非为一己之私,只为存林、贾两姓血脉,护家族之根本。若有罪愆,黛玉一人承担。”
说罢,她将一份早已抄录好的供状副本,连同那些内账的抄本,一并投入面前的火盆。
火苗“呼”地一下窜起,贪婪地舔舐着纸张,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灰烬翻飞如蝶,带着灼热的气流扑上面颊,烫得睫毛微颤。
那些罪证化为纷飞的灰蝶,在肃穆的祠堂内盘旋、飞舞,最终归于沉寂。
做完这一切,她缓缓起身,转身离去。
晨光熹微,紫鹃正捧着一件白狐风氅,静静地立在祠堂的台阶之下。
见她出来,连忙上前为她披上。
绒毛拂过颈侧,带来一阵柔软而温暖的触感,与方才焚纸时的炽热形成奇异呼应。
“小姐,下一步呢?”紫鹃低声问道,眼中满是信赖与追随。
黛玉系好领口的盘扣,抬头望向遥远的南方天际,那里是姑苏,是扬州,是她真正的根基所在。
她望着远方,风拂过鬓角碎发,带来一丝湿润的凉意。
她的目光穿透了京城的重重楼阁与晨雾,声音淡得仿佛随时会散在风里。
“传信给杭州的胡掌柜。”
“告诉他,‘烟雨计划’,提前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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