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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你记得那年扬州雪吗?


三日前,西南急报抵达密室:夷人新酋已立,愿以百匹滇南良驹,换我中原药材。

机不可失。

今夜,便是“养肺散”启程之日。

扬州码头,广济药行最偏僻的一座仓库内,空气里混杂着海盐的咸腥、陈旧木料的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药材的苦香——那气息在寒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每一缕都裹挟着潮湿的霜气,钻入鼻腔时带着微微刺痛。

油灯昏黄,火苗被穿隙而入的冷风舔得忽明忽暗,映得墙上人影如鬼舞动;远处江面传来货船靠岸的闷响,缆绳绷紧的吱呀声、苦力低沉的号子,在雪落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粗粝。

孙济川一身不起眼的青布长衫,头戴斗笠,压低了帽檐,指尖触到衣襟处那卷批文,纸角微翘,带着白日摩挲出的温热与汗意。

他将其取出,摊在案上,鲜红的户部朱印在跳动的烛光中泛出血色光泽,像一滴未干的血。

“林姑娘,这是最新一批的盐引,可运官盐三万斤,由扬州至西南,手续齐全,沿途关卡绝无问题。”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字字清晰,透着一股文官特有的严谨。

黛玉立于阴影之中,身上那件素白色的斗篷几乎与墙角的霜色融为一体。

她并未去看那批文,目光只落在仓库中央堆积如山的盐袋上——麻布粗糙,缝线处渗出细盐粒,踩上去脚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在她身后,柳十三如一尊沉默的石像,只对身边的“子时”精锐打了个手势。

立刻,十余名黑衣人如鬼魅般散开,开始监督码头苦力装货。

他们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每搬运一百袋印着官府“盐”字戳的麻袋,便会从仓库最深处抬出二十袋没有任何标记、却在袋口系着一根极细红绳的麻袋,混入其中。

那些红绳标记的,便是精炼过的火硝,洁白细腻,与粗糙的海盐在外观上几乎无异,指尖轻捻,便觉其质地更为滑润,似雪非雪。

紫鹃手持一本账册,站在灯旁,飞快地用炭笔核对着什么。

她的眉尖忽然微微蹙起,快步走到黛玉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禀报道:“小姐,不对劲。这批盐的进价,比市面上官盐的价格低了近四成。账目上写的是‘灶户直采’,这……这是私盐。”

私盐,乃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一旦被查获,便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孙济川身为盐政巡察使,竟敢监守自盗,这风险太大了。

黛玉闻言,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冰冷,不达眼底。

“我当然知道是私盐。”

她侧过头,眸光在昏暗中亮得惊人:“正因是私盐,才不会在官府的任何账册上留下痕迹。孙大人用官盐的批文,运送我们自己的私盐,事成之后,他只需向户部销账,说这批官盐在运送途中遭遇山洪损毁即可。死无对证,干净利落。而我们,则用这批没有来路的盐,夹带了更没有来路的东西。”

紫鹃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这环环相扣的毒计。

火硝、硫磺、木炭……她曾在俞先生炼丹的残卷上见过这三物配比,名曰‘爆药’,一点即燃,威力惊人。

这是在用一个弥天大谎,去掩盖另一个足以动摇国本的惊天秘密。

仓库的另一角,俞修正亲自指导着几名手艺最精巧的工匠。

他们面前摆放着一排排素雅的青瓷药罐,罐身刻着“养肺散”三个篆字,是杏林堂最畅销的一款成药。

俞修从一个麻袋中舀出一勺雪白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入罐中,而后用特制的油纸和蜂蜡密封——蜂蜡遇热软化,封口时散发出淡淡的蜜香,与药味交织,竟有种奇异的安宁感。

他头也不抬地对身旁的工匠道:“看清楚,每一罐的分量必须精准,蜡封的厚度、火漆的印记,都必须和我们药铺里卖出去的一模一样。这三千罐‘养肺-散’,将分三批,用最快的马队运往西南边陲的夷人寨子。记住,我们是去换马的,上好的战马,还有他们手里的硫铁矿石。”

紫鹃的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可怕的词。

小姐她……这是在为一场战争做准备!

夜深,议事的密室内,烛火摇曳。

柳十三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短刃,刀锋掠过皮革发出“嗤嗤”轻响,刃面映出他冷峻的轮廓。

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主上,我们近三个月来,从林家金库调出的现银已近八百万两。这么大的数额,即便账目做得再天衣无缝,贾府那边若是派人来查,迟早会发现资金链出现了巨大的断裂。”

“让他们查。”黛玉端起桌上的温茶,吹了吹氤氲的热气,茶香袅袅升腾,拂过她的睫毛,带来一丝短暂的暖意。

她神色淡漠得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他们就算把林家的账本翻个底朝天,也只会看到每一笔银子都‘合情合理’地变成了江南各州新开的药行、修缮的码头、购置的田庄。”

她放下茶盏,瓷器轻碰桌面,发出清脆一响。

从一个上锁的紫檀木匣中取出另一本截然不同的账册。

这本账册没有名字,封皮漆黑,触手冰凉,翻开来,里面记录的不是银钱,而是一个个代号。

“午时柒,安插进两淮盐运司,任仓督。未时叁,打入漕帮,现为分舵香主。申时玖,已成京城四海镖局总镖头……”

黛玉的指尖在那些名字上缓缓划过,声音清冷而坚定:“他们看到的钱,早就变成了米、变成了铁,变成了船,更变成了……人。一张从南到北,遍布九省要害的罗网。如今,这张网上的节点,已有三百六十一人。贾府,不过是网中央一只即将被勒死的蜘蛛罢了。”

柳十三闻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子时”的探子单膝跪地,呈上一封用蜡丸封口的急信:“主上,扬州府加急!”

黛玉接过蜡丸,指尖一捻,信纸弹出。

她展开信纸,目光一扫,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神情倏然凝固。

那双总是藏着冰雪与刀锋的眸子,竟在一瞬间微微泛红,水光潋滟。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老爷病情大安,已能下床,午后于窗前读书半个时辰,胃口亦佳。

父亲……

林如海。

前世,她便是从扬州接到父亲病重的消息,匆匆赶回,却只来得及看到他形容枯槁地躺在病榻上,撒手人寰。

那年的扬州,下了好大的雪,她跪在灵堂前,觉得那雪,落进了她的心里,一辈子都没有融化。

而这一世……

黛玉缓缓走到窗边,推开窗,一股夹杂着雪沫的寒风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她眼底的湿意。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冰凉的触感让她彻底清醒。

她低声自语,像是在对那片融化的雪水说,又像是在对前世那个绝望的自己说:“父亲,我不会再看你死在我眼前了。”

短暂的失神后,她猛然转身,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森然与决绝。

“紫鹃,研墨!”

她回到案前,提起笔,紫毫笔尖饱蘸浓墨,在一张全新的素笺上写下一道新的命令,字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凌厉,仿佛要划破纸背。

“传令十二楼,明年春汛之前,不惜任何代价,必须在江南、西南、以及关外,建成三处隐秘的兵械坊。图纸,由俞先生供给。”

她要的,不只是自保的财力,更是能与虎狼争食的爪牙!

命令写罢,她将信纸封入信筒,交给门外的探子,看着那人如一道青烟般消失在风雪中。

做完这一切,黛玉的心绪反而彻底沉静下来。

父亲安好,南方的根基已在搭建,北方的盟友正牵制着朝廷的兵力。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分毫不差地推进。

只是……还不够。

她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北方,那座巍峨的紫禁城。

真正的敌人,在那里。

要撬动那座固若金汤的权力堡垒,还需要一颗更关键、更致命的钉子。

她走到密室一角的舆图前,目光从江南一路向北,最终,停在了京畿防卫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上。

“柳十三,”她忽然开口。

“属下在。”

“派我们手里最干净、最不起眼的一只信鸽,”黛玉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带一封信去京城。收信人……是禁军左营的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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