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圣院，极限道场。

    古朴的石桌旁，秦峰与极限之主的论道刚刚结束。

    空气中，那些关于“深度”、“广度”与“唯一”的大道至理仿佛仍在盘旋、回响，让这片独立时空都显得愈发沉凝。

    秦峰静坐着，双眸闭合，宛如一尊亘古不动的神像。

    他的意识沉浸在刚刚获知的宏大信息中，脑海里，“无尽海”、“七十二神关”、“原初之火”以及那四位布局万古的邪神，共同勾勒出了一幅远比他想象中更为浩瀚、也更为凶险的宇宙终极画卷。

    此前，他虽已站在封皇之境的顶点，被宇宙意志公认为“圣下无敌”，但终究感到前方有一层难以言喻的壁垒，坚不可摧。

    而现在，极限之主的话语，如同一道撕裂迷雾的闪电，为他照亮了前路。

    封圣之路，并非单纯的力量积累，而是对自身“道”的终极完善与升华。

    他的“极限之道”，虽已具备了惊人的“深度”与“广度”，却仍缺少了那成就“唯一”的最后一块拼图——【原初之物】。

    而这最后的机缘，就在那片被誉为“诸神战场”、“万族墓地”的终极之地——无尽海。

    许久，秦峰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丝毫迷茫或畏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决然。

    “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沉稳如山，“无尽海，我必须去。”

    极限之主含笑点头，对此结果毫不意外。

    若秦峰有半点迟疑，那便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能开创“极限之道”的秦峰了。

    “你既已决定，我便不再赘述其中的凶险。”

    极限之主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枚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光点，那光点内部，仿佛蕴藏着一片不断变幻的星图，无数光点在其中沉浮、闪烁，显得无比繁复。

    “这便是我人族勘定的【七十二神关】的部分安全坐标与已知情报。”

    光点轻轻飘向秦峰，悬浮在他的眉心之前。

    “记住，”

    极限之主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无尽海与我们所处的这片宇宙，遵循着截然不同的法则。那里，是真正的‘无法之地’，宇宙意志的伟力在那里被极度削弱，几乎无法形成有效的秩序与公证。”

    “在那里，弱肉强食不再是潜规则，而是摆在台面上的唯一真理。你之前所积累的一切威名，无论是【天骄榜】第一，还是【封皇榜】第一，在无尽海都没有任何意义。那里的生灵，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力量。”

    秦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枚光点。刹那间，一股洪流般的信息涌入他的识海。那不仅仅是一份星图，更包含了无数人族先辈用鲜血换来的经验与警示。

    “多谢前辈。”

    秦峰将所有信息烙印在灵魂深处，郑重地道。

    “去吧。”

    极限之主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悠远，“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亲自坐镇人族，庇护族群。你只需心无旁骛，去走你自己的路。人族的未来，终将由你来开拓。”

    话音落下，极限之主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秦峰一人，静立于道场之中。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返回了自己位于圣院核心的宫殿。

    作为如今人族的最高战力与精神领袖，他的离开，必须做出妥善的安排。

    宫殿内，擎天剑皇、五行皇等一众在永生山事件中被他救下的人族皇者，早已在此等候。

    当他们看到秦峰的身影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敬畏与尊崇。

    “极限神皇。”

    众人齐齐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

    秦峰坦然落座，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皇者，“我即将远行，前往一处险地，寻求突破圣境的机缘。此去不知归期，人族的日常防务与发展，便要拜托各位了。”

    此言一出，众皇皆惊。

    “神皇，您如今已是圣下无敌，何处险地还需您亲自前往？”

    擎天剑皇忍不住问道。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秦峰的回答言简意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没有过多解释无尽海的存在，因为那等层次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

    随即，秦峰一挥手，刹那间，整座宫殿被无尽的神光与宝气所充斥。

    一座又一座由各种神金、奇物、皇级秘宝、珍稀典籍堆积而成的山峰，凭空出现在大殿之内，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几乎要将这片空间撑爆。

    “这是……”

    五行皇看着眼前这几乎囊括了宇宙万物的宝藏，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是我斩杀那两千三百一十七尊万族封皇的全部缴获。”

    秦峰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其中大部分对我无用，便尽数留于族中宝库，作为人族发展的底蕴。资源如何分配，由你们共同商议决定。”

    众皇彻底失语了。

    他们知道秦峰那一战战果辉煌，却从未想过会是如此恐怖的规模。

    这已经不是一笔财富了，这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巅峰族群都为之眼红，甚至不惜发动灭族战争的超级宝藏！

    有了这批资源，人族在未来无数个纪元内，都将再无资源匮乏之忧，甚至可以培养出数量惊人的强者。

    “神皇……此乃万古之功！”

    擎天剑皇声音颤抖，他代表所有皇者，向秦峰深深一拜。

    这一拜，是为人族，为未来。

    秦峰坦然受之，这是他身为“守护神”的应得之礼。

    交代完所有事宜，秦峰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悄然离开了人族圣院，没有举行任何欢送仪式，一如他来时那般，平静而低调。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驾驶着【神谕号】，驶向了宇宙的未知边疆。

    【神谕号】在亚空间中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超远距离跳跃，每一次跳跃，都跨越了数以万计的宇宙国。

    秦峰端坐于舰桥的主位之上，双眸紧闭，识海中那份来自极限之主的星图，正在被他反复推演、解析。

    随着【神谕号】不断深入宇宙的荒芜边缘地带，秦峰能明显感觉到周遭环境的变化。

    原本稳定、有序的宇宙法则，开始出现一丝丝混乱的迹象。

    空间变得不再那么“平滑”，时常会出现一些微小的、无害的褶皱与断层。曾经遍布宇宙，可以随时随地汲取的灵能粒子，也开始变得稀薄起来。

    这种变化，就像一辆行驶在平坦高速公路上的车，逐渐驶入了颠簸、崎岖的乡间土路。

    【神谕号】的舰灵发出了警示：

    “警告：侦测到前方空间曲率异常，常规宇宙法则正在失效。”

    “警告：环境灵能浓度已下降至标准宇宙的百分之一，且仍在持续降低。”

    “警告：侦测到未知的高维能量辐射，建议开启最高等级的能量护盾。”

    秦峰睁开眼，看向舷窗之外。

    曾经那片熟悉的，以深邃的黑色为基调，点缀着璀璨星辰的宇宙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陆离、色彩斑驳的混沌景象。

    巨大的、不知由何种物质构成的彩色星云，如同一块被打翻的调色盘，肆意泼洒在虚空中。破碎的位面残骸，如同海洋中的浮冰，随处可见。

    一道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宛如宇宙的伤疤，横亘在前方，不断吞吐着毁灭性的能量风暴。

    这里，就是宇宙的尽头，通往无尽海的边界。

    秦峰没有丝毫犹豫，亲自操控【神谕号】，如同一条灵巧的游鱼，精准地避开那些致命的空间裂缝与能量风暴，一头扎进了那片更为混乱、更为原始的未知领域。

    穿越边界的瞬间，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笼罩了秦峰的全身。

    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与整个宇宙的联系，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隔断了。

    一直以来，身为封皇强者，他与宇宙本源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共鸣，可以随时调动天地间的灵能为己用，一念之间，便可引动星河变色。

    但在这里，那种共鸣消失了。

    宇宙灵能，彻底枯竭。

    就仿佛一个习惯了在水中呼吸的鱼，突然被扔到了干涸的陆地上。

    尽管以秦峰自身的本源储量，这种影响微乎其微，但这种法则层面的根本性改变，让他瞬间明白了极限之主话语的真正含义。

    “在这里，任何消耗都将是不可逆的，除非……”

    秦峰的目光变得深邃，“有其他的补充方式。”

    【神谕号】继续前行，速度放缓了许多。

    这片区域的航行，需要十二万分的谨慎。

    很快，前方的景象，让秦峰瞳孔微微一缩。

    一片广袤的虚空中，正上演着一场规模宏大到难以想象的战争。

    一方，是由无数通体闪烁着金属光泽，形态各异的机械生命组成的庞大舰队。

    它们的战舰，每一艘都堪比一颗恒星，炮口喷吐出的能量光束，足以轻易蒸发掉一个完整的星系。

    而另一方，则是一群体型庞大如山脉，浑身覆盖着绿色甲壳，如同星空巨蝗般的虫族生物。

    它们悍不畏死，以自己的身体为武器，铺天盖地地涌向机械舰队，用锋利的口器与爪牙，撕裂着冰冷的钢铁。

    战争的惨烈程度，远超秦峰生平所见。

    每一秒，都有数以亿计的虫族被能量炮轰成宇宙尘埃，也有成百上千艘机械战舰被虫海淹没，啃噬成残骸。

    破碎的星球、战舰的废墟、以及双方战士的尸骸，共同组成了一条横跨数个光年的死亡地带。

    这并非两个文明之间的局部冲突，而是两个巅峰族群，为了生存与延续，所发动的灭族之战。在这里，没有对错，只有存亡。

    秦峰没有插手，只是将【神谕号】隐匿于一处破碎的位面之后，静静地观察着。

    这场战争持续了数月之久。

    最终，以机械族的惨胜而告终。虫族的数量虽然无穷无尽，但在机械族一种能够引发基因崩溃的终极武器面前，最终还是迎来了全面的溃败。

    当最后一头虫族母皇被机械主舰的主炮轰杀后，战争结束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才真正让秦峰理解了无尽海的残酷。

    只见获胜的机械族舰队，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分散开来，开始打扫战场。

    但它们收集的并非是战利品，而是那些阵亡的虫族尸骸。

    无数体型较小的工程机械飞出，将那些山脉般大小的虫尸拖拽回母舰。

    随后，一艘艘巨大的，如同移动熔炉般的工厂舰驶出，张开了它们狰的巨口。

    虫尸被投入其中，经过一系列秦峰无法理解的工序，最终被分解、提炼，转化成一种纯粹的、闪烁着生命光泽的墨绿色能量液。

    这些能量液，被注入到那些在战争中受损的机械战舰与战士体内。

    肉眼可见的，那些战舰上的创痕在飞速愈合，战士们损耗的能量核心也重新变得充盈。

    它们……在“进食”。

    不仅如此，一些机械舰队更是直接飞向了虫族的大本营——一颗早已被战争摧残得千疮百孔的巨大行星。

    它们投下了无数颗黑色的，如同种子般的东西。这些“种子”落地生根，迅速生长成巨大的金属根须，深深扎入行星地核，开始疯狂地抽取着那颗星球最后的核心能源与生命本源。

    短短数日，那颗曾经生机勃勃的星球，就彻底变成了一颗死寂的、灰白色的废岩。

    而那些抽取了星球本源的机械舰队，则仿佛饱餐一顿的猛兽，浑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比战争开始前还要强盛几分。

    它们将一个族群，连同其母星，彻底地、毫无浪费地“吃”掉了。

    整个过程，高效、冷静，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仿佛只是在完成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资源补给。

    “原来如此……”

    秦峰轻声自语。

    他终于明白，在无尽海，没有游离的宇宙灵能，想要补充灵能，修养伤势，如果没有天材地宝这类资源，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覆灭其他生灵，掠夺他们的一切。

    在这里，每一个生灵，每一个文明，都是行走的“资源”。

    强者动辄覆灭一个族群，不是因为仇恨，也不是为了征服，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变得更强。

    这是一种比黑暗森林法则更为赤裸、更为原始的生存模式。

    秦峰继续驾驶着【神谕号】，向着星图上标记的第一个“神关”坐标前进。

    接下来的旅途中，他见证了更多类似的景象。

    他看到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圣灵族”，被一个手持巨网，如同神话中渔夫般的巨人强者，成片成片地捕捉。

    那些美丽的灵，在巨网中发出无声的哀嚎，最终被巨人一口吞下，化作其神体的一部分。

    他看到一个以操控植物闻名的“森语族”，它们将自己的母星打造成了一颗巨大的世界树。

    然而，一头路过的，形似巨龙的星空巨兽，仅仅因为饥饿，便降临于此，将那颗堪比恒星的世界树连根拔起，当作战后的甜点般，慢慢咀嚼、吞咽。

    整个森语族，连同它们的文明，就这样消失在了巨兽的腹中。

    他还看到一片广袤的星域，这里曾经应该存在过一个极其强大的文明，但如今只剩下无尽的废墟与残骸。

    无数如同秃鹫般的拾荒者种族，在这里徘徊，小心翼翼地从那些废墟中，搜寻着前人遗留下的些许残羹冷炙。

    混乱、杀戮、吞噬……这便是无尽海的日常。

    在这里，没有永恒的帝国，只有永恒的巅峰族群。

    唯有那些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才能在这片残酷的“猎场”中，长久地生存下去。

    秦峰的心境，也在这一次次的见闻中，发生着悄然的转变。

    最初的震撼与不适，逐渐被一种冰冷的平静所取代。他开始理解并接受这里的规则。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并且夺取【原初之火】，就必须抛弃掉过去在文明秩序下的所有观念。

    在这里，仁慈是原罪，软弱是取死之道。

    你不是猎人，便是猎物。

    一日，【神谕号】的能量储备因为长时间开启最高等级护盾，消耗了近三成。舰灵发出了能量预警。

    秦峰看着星图，距离最近的一个补给点：一处由中立商会开辟的，秩序相对稳定的黑市，还有长达数十年的航程。

    而就在此时，【神谕号】的探测系统，发现了一支正在靠近的舰队。

    那是一支由数十艘骨质战舰组成的舰队，旗舰上，飘扬着一杆画着三眼骷髅的旗帜。

    “三眼鬼族，无尽海中臭名昭著的掠食者文明，实力中等，以吞噬生灵魂魄来提升力量而闻名。”

    秦峰的识海中，立刻浮现出极限之主给予的情报。

    这支舰队显然也发现了【神谕号】这艘落单的、从未见过的外来舰船。在他们的认知中，落单者，就等于一顿美餐。

    没有任何交流，数十艘骨质战舰立刻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炮口闪烁着幽绿色的魂能光芒，锁定了【神谕号】。

    一道充满贪婪与恶意的精神波动，横扫而来：

    “外来者，交出你的舰船、你的所有物，以及你的灵魂，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面对这毫不掩饰的恶意，秦峰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缓缓地从主位上站起，平静地对舰灵下达了一个指令：

    “停止前进，关闭引擎。”

    随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舰桥之上。

    下一秒，在三眼鬼族惊愕的注视下，【神谕号】的舱门打开，一道身影，独自一人，踏入了冰冷的虚空之中。

    “一个？”

    “他想做什么？投降吗？”

    “不对劲，他的气息……好强！”

    三眼鬼族的指挥官，一尊封王巅峰的强者，瞬间察觉到了不对。

    秦峰那内敛到极致，却又仿佛蕴含着恐怖气息，让它浑身的骨骼都在颤栗。

    然而，一切都晚了。

    秦峰抬起眼，漆黑的瞳孔中，没有丝毫杀意，只有一片漠然。

    仿佛在看一群……没有生命的“资源”。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支将他团团包围的舰队，轻轻一指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一道看似微不足道的灰色神光，从他的指尖射出。

    【极限神光】。

    神光所过之处，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仿佛都被“否定”了。

    一艘骨质战舰，连同它内部的所有三眼鬼族船员，就在其他战舰的眼前，悄无声息地、从因果层面被“抹除”了。

    它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彻底消失。

    紧接着，是第二艘，第三艘……

    那道灰色神光，如同死神的笔，在虚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将被包围的秦峰，与包围他的三眼鬼族舰队，连接在了一起。

    凡是被弧线触及的战舰，皆在瞬间化为虚无。

    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每一个三眼鬼族的心神。

    “逃！快逃！”

    “那是……皇级！不！比皇级更恐怖！”

    “他是怪物！”

    旗舰内的指挥官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它疯狂地催动战舰，试图逃离这片死亡之地。

    然而，秦峰的【极限领域】，早已在不知不M觉间，笼罩了这片战场。

    空间，如同凝固的琥珀。

    任凭那些骨质战舰的引擎如何过载，都无法挪动分毫。

    秦峰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三眼鬼族的旗舰之前。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了那坚固的骨质装甲上。

    下一刻，整艘堪比月球的巨大战舰，连同其内部的所有生灵，其构成物质的基本粒子，都开始发生不可逆的分解。

    血肉、骨骼、灵魂、钢铁……一切有形之物，都在迅速消解，化作最纯粹的本源能量，如同一道道溪流，涌入秦峰的掌心。

    他闭上眼，细细感受着这股力量。

    “驳杂，但……可用。”

    片刻之后，虚空中，那支气势汹汹的三眼鬼族舰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秦峰一人，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他体内的本源，因为刚刚的出手，消耗了大约万分之一。

    而通过吞噬这支舰队，他不仅完全补回了损耗，甚至还略有精进。

    同时，【神谕号】也飞了过来，打开能量接收口，将那些被分解后的无主能量，尽数吸收，补充着自己的储备。

    做完这一切，秦峰转身，回到了【神谕号】中。

    舰桥内，一片寂静。

    他重新坐回主位，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刚只是随手清理了一些宇宙尘埃。

    但他的内心，却已经彻底完成了最后的蜕变。

    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法则。

    “校准航线，”

    秦峰的声音，比无尽海的虚空还要冰冷，“目标——第一神关，‘埋骨地’。”

    【神谕号】重新启动，舰身闪过一丝微光，融入了这片混乱而黑暗的无尽之海，继续着它那通往至高神座的，孤独而血腥的旅程。

    ……

    无尽海，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

    【神谕号】如同一粒不起眼的尘埃，在这片光怪陆离、却又死寂冰冷的“海洋”中，孤独地航行着。

    自从上一次“进食”之后，飞船的能量储备恢复到了满盈状态，秦峰体内的本源也因吞噬了那支三眼鬼族舰队而有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精进。

    他大部分时间都盘坐于舰桥的主位上，双目紧闭，神游太虚。

    一方面，他在持续不断地参悟、推演自身的“极限之道”。

    炼化【勇气神金】所带来的实力暴涨，以及与极限之主论道后的感悟，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沉淀、消化。

    他的境界虽是封皇后期，但真实的战力早已超越了这个范畴，如今的他，每时每刻都在向着那虚无缥缈的“圣境”靠近。

    另一方面，他也在适应着无尽海的法则。

    这里的法则，简单、粗暴，却也最接近大道的本源——“存在”与“消亡”。

    一个生灵，一个族群，想要在这里存在下去，就必须不断地掠夺其他存在，以壮大自。

    否则，便会在无尽的“大逃杀”游戏中，被其他更强者当做资粮，走向消亡。

    秦峰正在将这种法则，融入自己那古井无波的道心之中。

    他并非是要变成一个嗜杀的魔头，而是要将这种规则，当做一种“工具”，一种可以让他更高效地达成目标的“手段”。

    他的目标，始终唯一且明确——夺取【原初之火】，铸就无上圣道。

    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化身为神，庇护人族；亦可以化身为魔，屠戮万灵。

    神与魔，善与恶，在这里，都只是实现路径的不同选择而已。

    “警报：侦测到前方高能反应，数量137个，正以亚光速追击单一目标。”

    “目标能量信号分析中……生命特征吻合度99.8%，判定为人族。”

    【神谕号】舰灵冰冷的电子音，打断了秦峰的沉思。

    他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光仿佛能洞穿无尽的时空。

    舰桥前方的巨大舷窗上，一幅实时演算出的三维星图被投影出来。

    星图上，一个代表着人族生命特征的微弱光点，正在仓皇逃窜。

    他的身后，一百三十七个散发着凶戾、贪婪气息的红色光点，如同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死死地追咬着，不断收缩着包围圈。

    秦峰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微弱的蓝色光点上。

    人族。

    在这片连巅峰族群都朝不保夕的无尽海中，竟然能遇到同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

    极限之主给予的情报中曾提及，人族也曾有过先辈进入无尽海探索，甚至建立过一些秘密的据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分都已经失联，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偶有幸存者，也大多过着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的日子。

    “启动深度潜行模式，靠近观察。”

    秦峰下达了指令。

    【神谕号】的舰身泛起一层涟漪，随后彻底与周围的混沌虚空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片正在上演追逐战的区域驶去。

    虚空之中，罗成感觉自己的肺部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岩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身上的玄黑色战甲，早已变得残破不堪，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遍布全身，不断有金色的血液从中渗出，又在接触到无尽海冰冷虚空的瞬间，凝结成细小的血晶。

    他的本源，已经濒临枯竭。

    作为人族流落在无尽海的“天炎支脉”的一名封王级强者，罗成一直以自己的血脉与实力为傲。然而，在三个月前，他所在的氏族据点，被一个名为“噬魂鹫”的凶残族群发现。

    一场惨烈的大战爆发。

    天炎支脉虽然奋力抵抗，但在拥有三位准皇级强者的噬魂鹫面前，终究是螳臂当车。

    据点被攻破，族人被屠戮，他们的血肉被啃食，灵魂则被那些怪物当做最美味的佳肴，活生生地抽取、吞噬。

    罗成是唯一的幸存者。

    他承载着全族的希望，带着支脉最后的传承火种，拼死杀出重围，在这片无尽海中，开始了长达三个月的亡命奔逃。

    可身后的追兵，却如同跗骨之蛆，从未放弃。

    “人类，别跑了！”

    “你的灵魂，闻起来是如此的香甜！”

    “放弃抵抗，伟大的‘魂祖’会赐予你永恒的‘安宁’！”

    一道道夹杂着贪婪与戏谑的精神波动，如同尖锐的钢针，不断刺入罗成那早已疲惫不堪的识海。

    他回头看了一眼。

    一百多头体型庞大，外形酷似秃鹫，却长着三颗骷髅头颅，浑身燃烧着惨绿色魂火的怪物，正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它们不急于杀死他，就像一群戏耍老鼠的猫，享受着猎物在绝望中挣扎的快感。

    它们在等待，等待罗成的本源彻底耗尽，等待他的意志彻底崩溃的那一刻。

    因为，在绝望与恐惧中诞生的灵魂，对它们而言，滋味最为鲜美。

    “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罗成咬碎了牙齿，嘴角溢出的鲜血瞬间冻结。

    他比谁都清楚噬魂鹫的手段。

    那是一种比死亡还要痛苦一万倍的折磨，灵魂将在无尽的魂火中被反复灼烧、撕裂，直到最后一丝本源都被榨干。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

    体内那颗早已黯淡无光的王者核心，传来了即将崩裂的哀鸣。

    “要到此为止了吗……”

    罗成的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与不甘。

    他还没有为人族支脉找到新的栖息地，他还没有将传承的火种延续下去。

    “罢了……”

    一丝决然，在他的眼底闪过。

    与其被这群怪物羞辱虐杀，不如保留人族最后的尊严。

    他停下了逃亡的脚步，转过身，面对着那群逐渐逼近的噬魂鹫。

    他开始疯狂地催动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本源，准备以自爆的方式，与这些追兵同归于尽。

    哪怕杀不死它们，也要让它们知道，人族的王，宁死不屈！

    看到罗成停下，噬魂鹫群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怪笑。

    “哦？放弃了？”

    “终于想通了吗？明智的选择！”

    为首的那头噬魂鹫，体型比同类要庞大一圈，浑身燃烧的魂火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绿色，气息已然达到了准皇的层次。

    它三颗骷髅头颅的眼眶中，魂火剧烈地跳动着，充满了即将享用美食的兴奋。

    “人类，作为你即将为我们献上美味的奖励，本座‘魂三’，可以满足你一个最后的愿望。”它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

    罗成的身体，因为能量的过度凝聚而开始膨胀，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他没有理会对方的戏谑，只是死死地盯着它们，准备引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光和热。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一切即将走向终结的瞬间。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罗成与噬魂鹫群之间。

    那是一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人类男子，黑发黑瞳，身穿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亘古以来，他便一直存在于此。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罗成那即将引爆的本源，被一股无形却又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压制了回去。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噬魂鹫群的怪笑，也戛然而止。

    它们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身上。

    “你是谁？”

    “哪里来的虫子？敢插手我们噬魂鹫的好事？”

    短暂的错愕之后，噬魂鹫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嘶鸣。在它们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无疑是在挑衅它们的威严。

    准皇级的首领‘魂三’，墨绿色的魂火剧烈地燃烧起来，散发出恐怖的灵魂威压，朝着那个黑衣男子碾压而去。

    “不管你是谁，既然来了，就把灵魂一起留下吧！”

    然而，那足以让寻常封王强者瞬间灵魂崩溃的威压，在靠近黑衣男子周身三尺范围时，却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男子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甚至没有看那些叫嚣的噬魂鹫一眼，只是将淡漠的目光，投向了后方那个早已目瞪口呆的同族。

    “你是人族？”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罗成的耳中。那是一种极为平淡的语调，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又蕴含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罗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因为被禁锢而无法发出声音。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黑衣男子微微颔首，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随后，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那一百多头噬魂鹫。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

    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蔑视。

    那是一种……生物学家观察实验皿中微生物的眼神。

    那是一种……农夫看待即将被收割的庄稼的眼神。

    冰冷、漠然，视万物为刍狗。

    “聒噪。”

    他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

    下一刻，令罗成与所有噬魂鹫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黑衣男子缓缓抬起了右手。

    随着他的动作，这片虚空的一切法则，都被强行改写了。

    空间，不再是空间，而是变成了一块绝对静止的、透明的牢笼。

    时间，不再流逝，而是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极限领域】。

    “怎么回事？我动不了了！”

    “我的魂火……熄灭了？”

    “这是什么力量！皇者？不！就算是皇者也不可能……”

    恐惧，如同无尽的深渊，瞬间吞噬了所有噬魂鹫的意志。它们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灵魂攻击，自己坚不可摧的躯体，在这一刻都变得毫无意义。

    它们，变成了画卷上的图案，除了思维还能运转，其他的一切，都被剥夺了。

    唯一能动的，只有那个黑衣男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头不可一世的准皇首领‘魂三’，凌空一点。

    没有神光，没有能量。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

    然后，‘魂三’那庞大的身躯，便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开始了无声的“分解”。

    它的血肉、骨骼、乃至灵魂，都化作最纯粹的本源能量粒子，如同一道道墨绿色的溪流，朝着黑衣男子的指尖汇聚而去，最终没入他的体内。

    整个过程中，‘魂三’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

    它只是带着无尽的恐惧与不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地“擦除”。

    一尊准皇，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彻底从这个宇宙中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黑衣男子手掌轻轻一握。

    “砰……砰砰砰……”

    一连串如同捏碎玻璃般的轻响，接连不断地响起。

    那剩下的一百三十六头噬魂鹫，在同一时间，被无形的大手捏成了齑粉。它们步了自己首领的后尘，被彻底分解，化作一股股精纯的能量洪流，百川归海般，涌向了那个站立在虚空中央的神魔。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个呼吸。

    刚刚还不可一世，将罗成逼入绝境的噬魂鹫族群，全军覆没。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片虚空，重新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罗成，如同一个木雕泥塑，呆呆地悬浮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到了什么？

    神迹吗？

    不，就算是神明，也无法如此轻描淡写地抹除一尊准皇和上百名封王强者吧？

    那不是战斗，那是一场……清理。

    就像凡人拂去衣角的灰尘一样，随意，且理所当然。

    直到那股禁锢着他的力量悄然散去，罗成才猛地回过神来，身体因为极度的震撼与后怕，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看向那个黑衣男子。

    对方依旧静静地悬浮在那里，闭着双眼，似乎在回味着刚刚“进食”的能量。

    良久，他才重新睁开眼，看向罗成。

    被那双淡漠的眸子注视着，罗成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仿佛蝼蚁在仰望苍穹。

    他毫不怀疑，对方只需要一个念头，自己就会像那些噬魂鹫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罗成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黑衣男子，深深地行了一礼。他的声音，因为激动与敬畏，而变得嘶哑、干涩。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这种沉默，让罗成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不知道这位深不可测的同族强者，救下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在无尽海，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也许……自己只是他顺手留下的“储备粮”？

    这个念头一出，让罗成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的伤，很重。”

    终于，黑衣男子开口了。他屈指一弹，一滴闪烁着璀璨金色光芒，蕴含着磅礴生命气息的液体，飞到了罗成的面前。

    “服下它。”

    罗成看着眼前这滴液体，能感受到其中那浩瀚如海的生命本源。这绝对是皇级，乃至圣级的疗伤至宝！

    他没有丝毫犹豫，张口将这滴液体吞了下去。

    液体入喉，瞬间化作一股温暖的洪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他那濒临崩溃的本源，干涸的经脉，破损的肉身，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修复着。

    仅仅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身上的伤势，便已痊愈了七七八八。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的本源，似乎还比受伤前，更加凝练了一分。

    如此神效，简直闻所未闻！

    罗成心中的敬畏，已经达到了顶点。他再次躬身，行了一个更大的礼。

    “前辈再造之恩，晚辈罗成，没齿难忘！”

    他郑重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黑衣男子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似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为何会在此地，被异族追杀？”

    他问道。

    罗成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将自己天炎支脉的遭遇，简略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黑衣男子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无尽海，弱小是原罪。想要活下去，唯有变强。”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罗成的心上。他明白，这是至理名言。若非天炎支脉实力不济，又怎会招来灭族之祸。若非他自己实力低微，又怎会落得亡命奔逃的下场。

    “晚辈……受教了。”

    罗成低下了头，神情黯然。

    “你既是人族，我救你一次，算是了却同族之谊。”

    黑衣男子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此间事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便准备转身离开。

    对他而言，这次出手，不过是一次偶然的“补给”，顺手救下了一个同族。他没有兴趣去探究对方的过往，也没有义务去为对方的未来负责。

    他的目标，只有前方的“埋骨地”。

    “前辈，请留步！”

    见他要走，罗成心中一急，脱口而出。

    这位前辈的实力，深不可测，是他生平仅见。在这危机四伏的无尽海，若是能跟在这样一位强者的身边，哪怕只是做个仆从，也远比自己一个人如无头苍蝇般乱闯要安全得多。

    更重要的是，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位前辈，或许……或许与传说中的那个人有关。

    “前辈大恩，晚辈无以为报。晚辈在无尽海流浪多年，对周遭星域还算熟悉，愿为前辈引路，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罗成姿态放得极低，语气无比诚恳。

    黑衣男子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不需要引路。”

    “那……那……”罗成一时语塞，他知道，像这等强者，必然有自己的星图，确实不需要他这个累赘。

    但他不愿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颤声问道：

    “晚辈……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这个问题，他问得小心翼翼，充满了忐忑。

    虚空中，一片寂静。

    就在罗成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准备黯然离去时，那个淡漠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秦峰。”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如同两道创世的惊雷，在罗成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秦峰……

    秦峰！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虽然无尽海与主宇宙的信息交流极为困难，但总有一些消息，会通过各种渠道，断断续续地流传进来。

    尤其是最近这数百万年，一个名字，如同彗星般崛起，在那些从主宇宙侥幸逃入无尽海避难的生灵口中，被反复提及。

    极限神侯！

    极限神王！

    极限神皇！

    那个以一己之力，搅动整个宇宙风云，登顶【天骄榜】，又登顶【封侯榜】，最终在无数强者的围杀下“陨落”，却又在万年之后“亡者归来”，逆斩金皇，再次登顶【天骄榜】的……人族万古第一神话！

    那个在不久前，于永生山外，以一人之力，屠戮两千三百一十七尊万族封皇，被宇宙意志亲自公证为“圣下无敌”的……绝世凶神！

    是他！

    竟然是他！

    罗成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在瞬间沸腾，又在瞬间冰冻。

    他脸上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钟内，经历了震惊、呆滞、狂喜、不敢置信等一系列复杂的变化，最终，定格在了无尽的狂热与崇敬之上。

    难怪……难怪他能如此轻易地抹除一尊准皇！

    难怪……他能以一人之力，覆灭整支噬魂鹫舰队！

    原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前辈高人，而是人族现如今的……最高信仰，是那座镇压万古，让万族为之颤栗的活着的丰碑！

    是他们这些流落在外的遗民，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时，心中唯一的精神寄托！

    “噗通！”

    罗成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双膝一软，竟在这冰冷的虚空中，对着秦峰的背影，直直地跪了下去。

    这无关尊严，这是源自血脉深处的臣服，是对族群领袖最崇高的敬意。

    “原来是……是神皇当面！”

    “人族天炎支脉，第三十七代传人罗成，拜见……极限神皇！”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感激与敬畏。

    “神皇在上！您……您还活着！您来到了无尽海！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甚至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仿佛一个在黑暗中行走了百万年的孤儿，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人，找到了那座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巍峨靠山。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难、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因为，他知道。

    从今天起，他们这些流落在无尽海的人族，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了。

    他们的神，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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