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黄河潜泳比赛

    黄宗羲气呼呼的找上了门。

    「首辅，您为什么要优待这些洋和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您这样做，数百年后也许会成为罪人。」

    「坐。」

    蒋青云不急不躁，云淡风轻。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奋斗，最终是为了实现什么？」

    黄宗羲愣住了，许多的词汇在脑海里碰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排序。

    是啊！

    联合帝国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还请首辅赐教。」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听了这句话，黄宗羲只觉愤懑，空话嘛。

    蒋青云却意味深长：「老黄，你想改一时还是改一世？」

    「当然是永恒的改变。」

    「砍下一颗脑袋容易，改变一颗脑袋？何其难也，更何况是亿万颗脑袋呢。

    寻常的努力是无济于事的，必须行非常手段。」

    「请首辅解惑。」

    「也没什么复杂的，该杀的杀，该流的流，该教育的教育。关键在于次序，先解决八旗贵族，后解决地方督抚，再后是孔氏家族，然后是天下的读书人，最后是亿万百姓。」

    「可是首辅，关一群洋和尚什么事？」

    「万一我们失败了呢？」

    黄宗羲惊呆了。

    「老黄，在欧洲，有一小撮人正在做和我们相同的事情。万一我们失败了，他们成功了，数百年后，西升东降，我们或将坠入真正的地狱。」

    「所以，您要打断他们的进程？」

    「正是~与其拔高自己，不如踩踏别人。搞建设很难，搞破坏却很简单。我们与欧洲隔著千山万水，军事征讨纯属妄想，但思想侵蚀却有极大的可能性。」

    「所以，您想通过洋和尚们间接影响欧洲。」

    「传教士是引子，接下来，我将源源不断的吸引夷人来华，持续注入思想，久而久之，他们就像是一颗颗种子，归国后将生根发芽。」

    「您准备如何吸引？」

    「无非名利，名和利。人，其实是很不坚定的，大部分人是可以随意塑造的。老黄，50年后，我的阴影将笼罩在欧洲的每一寸土地。不过，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黄宗羲起身，后退两步，一拱手到底，久久不愿起身。

    钦佩，无需多言。

    蒋青云安之若素，身为儒家天下大宗师，受之无愧。

    内城。

    圣母堡再次开始扩建，用来安置众神父。

    「礼部尚书大人到。」

    南怀仁赶紧出来迎接。

    黄宗羲的地位不简单，怠慢不得。

    「南主教，朝廷准备拨下200名小书童，供各位神父日常驱使。」

    「不，你们误会了。」

    南怀仁脸发烫。

    黄宗羲一脸平静。

    「倘若小书童不合意见，也可以换成小丫鬟。」

    联合帝国尊重个人选择！

    临走时，黄宗羲再次叮嘱。

    「掌握语言，熟悉儒教，了解风土人情，是出京开拓事业的前提，首辅希望你们抓紧时间。」

    「请您放心，短则一年！长则3年！一定全部毕业。」

    「对了，有个问题请教你，北方地区燃料短缺，树木稀少，有什么办法吗？

    」

    「烧煤？」

    「首辅正在大力推广，但解决不了全部问题。有没有一种树种，生长速度飞快，不挑环境，能够作为农户的燃料。」

    「容我几天询问所有神父。」

    「好。」

    黄宗羲背著手离开了。

    两日后，消息传来。

    一位兼职神父的植物学家提供了一种方案——引入刺槐。

    身为穿越人士，蒋青云当然知道刺槐的意义，立即令人到广州码头张贴悬赏告示。

    5年之内，凡携带刺槐树种来粤之商船将享受免税待遇。

    第一艘携带刺槐树种之人可受封爵士。

    过程无需操心。

    此举是效仿商鞅来一次全球徙木立信，想来名利二字的动力能够驱使无数野心家绕地球一周，不死不休。

    半年后。

    各省乡试脱颖而出的举子们云集开封，一批又一批。

    黄河之畔。

    书生云集。

    几名举人小声议论。

    ——

    「按理说，会试应该安排在京城，可如今却让咱们到开封，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吗？」

    「这里面当然有说道。」

    「还请仁兄指点迷津。」

    「如今天下官缺颇多，朝廷迟迟不肯委任，就是等著咱们这些人去填缺。开封，取其寓意良好，大开封官之事也。」  

    「仁兄高见。」

    一个半月后~

    路程最远的云南举人到了。

    8000名举子猬集开封，每天产出的诗句车载斗量，每日之乎者也，文气冲天，开封百姓也算是跟著享福了。

    官府供应每人每天3钱银子。

    九月初九。

    礼部尚书黄宗羲和衍圣公孔兴燮赶到开封，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1000名新军、1000名旗卫军以及部分神父，还有各方驻京的人质。

    黄河之畔。

    旌旗飘扬，军队肃立，浊浪滔天。

    众举子只当是礼部尚书官威大，没多往深处想。

    「衍圣公请。」

    「不敢不敢，黄老请。」

    黄宗羲见孔兴燮还算懂事，也就不再谦让，一屁股坐了当中的椅子，瞬间，一股杀意冲天而起。

    「开始点名。」

    「遵命。」

    黄河之畔，一场震惊天下的屠杀拉开帷幕。

    被现场点到名字的举人浑然不觉危险将近，潇洒的走出队列，走到更靠近大宗伯的区域就坐。

    随著时间一分一秒推移。

    孔兴燮额头全是汗水。

    「衍圣公身体不适？」

    「不不，我只是有些、有些意外。」

    黄宗羲笑了。

    「衍圣公，这些读书人都是逆练孔孟之人，是弘扬原教旨孔孟的绊脚石。」

    「是是。」

    足足一个时辰！

    当所有人都不耐烦了，黄宗羲才起身。

    「孔孟思想熠熠生辉，可是2000多年过去了，我们却亡了两次天下，王朝更迭，周而复始，百姓贫苦，生灵涂炭，道德沦丧，这到底是为什么？因为孔孟成了某些人谋私的道具，他们读圣贤书，行阴私事。他们说一套做一套，他们无气节，更无廉耻，他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罪人！」

    孔兴燮连忙附和：「是是，他们有罪！」

    黄宗羲突然扭头，盯著远东唯一的枢机主教南怀仁。

    「主教大人怎么看？」

    「按照尚书大人的阐述，这些人是贵教的异端。」

    「是啊，你们怎么对待异端？」

    「通常是用火烧。」

    南怀仁倒也诚恳，顺便科普了一下中世纪的火刑。

    黄宗羲缓缓举起枯瘦的手臂：「大军听令，将这些虫豸赶入黄河。」

    「遵命。」

    旗卫军马刀上肩，展开成一条细细的线。

    ——

    新军火枪平举，展开成一条细细的线。

    在零星的枪声和惨叫声中，两条兵线将乌泱泱的举人赶向不远处汹涌的黄河，毫不手软。

    一刻钟后~

    初生的联合帝国永远失去了6300名举人。

    黄河，从未像今日这般知识渊博、营养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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