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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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爆炒,才离灶,滋着油,猛吹两下就进了嘴,那排骨一边烫着你的口舌,一边还要理直气壮地散发焦香与肉香。
香味中是带着一丝丝烟熏气的,拿酱油炝锅,略有一点焦,酱油微微一焦,更香了,包裹排骨外层,油亮亮的,全是酱色的黏着感。
排骨生炒,逼走了本就不多的一点水汽,自然会有焦壳、焦边,金黄、焦香,壳带着薄脆感,一咬,被高火锁住的浓郁肉汁就迸出来,嘴里又烫又香。
选料全是中排同带脆骨的排骨头,这样的部位,爆炒之下,肉紧实、弹嫩,牙齿一用力,不用啃,马上就能脱骨,但又带着很香的吃口,嚼嚼嚼,肉感十足,不费牙,且不至于过分软烂。
杜好娘吃到的这一块是排骨头,带着软骨,尤其软嫩,略有一点肥肉,肥肉煸焦了,一咬一口被紧锁的油脂,再一咬,唝唝的骨脆声,满口酱香焦香肉香鲜香,香得她的嘴巴跟胃直打架,嘴巴想多嚼几下,胃却想嘴巴快点吞进去,脑子不知听谁指挥,不知所措得很。
排骨配饭,着实香惨了。
但桌上的下饭菜,却不只是生炒排骨一道。
绍式炒五丝,里头丝丝不同,茭白取最中间的嫩芯切丝,虽没有江南二路那样才采下来的甜嫩,却也保住了一点自带的清甜气,胡萝卜丝也有一股子甜香,榨菜丝是咸鲜的,泡过水,使得那咸味恰好,鲜味更为突出,又有猪肉丝的丰腴,豆腐干丝的豆香——最后这一味最为吸汤汁。
汤汁是酱油同黄酒带出来的五丝菜汁,精华得很,油不多,几乎全靠那一点五花肉贡献,薄薄附着在各色丝上,咸香、醇厚,只有酒香,没有酒味。
一筷子夹下去,橙、白、粉、黄、绿,色香味俱全,吃到的是胡萝卜丝脆嫩、茭白软甜、肉丝滑嫩、榨菜丝脆爽,另有豆腐干子带一点韧的软。
——各种颜色、口感、味道在嘴里争奇斗艳,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互不抢戏不说,还会补位,和谐得很,实在琳琅满目一舞,又有汤汁,不多不少,不跟食材争味道,另添三分美妙。
这一道菜下饭,米粒都能裹上少少一点汤色,混在五丝里头,不知不觉,一碗就进了肚子,若拿来裹薄饼,饼身一卷,在嘴里打个转,也自己滑下了肚。
至于那莴笋干炒腊肉,晒干再泡,泡得刚刚好,又脆又韧,甜味比起鲜莴笋更浓了十倍不止,咬下去简直像在吃糖。
腊肉片肥瘦相间,煮过再炒,肥得部分更为透明,琉璃脆似的脆口,一点也不腻,油也全无油感,只有香,瘦肉部分就更是令人满足的腊香。
这一道里头莴笋干过分脆,又因有韧度,不能轻松咬到底,吃得耳朵里全是嗡嗡的震天响,响彻天灵盖。
再有清甜脆嫩异常的清炒藕尖,是从城外的藕塘里刚摘下来的时鲜菜,斜切成段,掐的最嫩那一节,上下牙膛一合,不用牙齿,耳朵里立刻就能听到“啵”的一下,藕尖被压裂,嘴里满是清甜汁水,再嚼两口,渣都没有,嫩得感天动地。
吃到最后,再盛一碗同样清爽的青菜滑肉汤……
这一顿吃得杜好娘手忙脚乱,又要盛饭,又要裹饼,只觉得样样菜都下饭,又样样菜都适合夹饼,吃得嘴里、手里俱不得闲。
宋记的饭桌,从来没有食不言的说法,但常常都是极少人说话——人只一张嘴,吃着东西,就没余地说话了。
吃到最后,眼见势头不对,宋妙忙劝道:“嫂子改日再来,我再做就是,小心撑了肚子。”
杜好娘依依不舍地吞掉了最后一口排骨,摸着肚子叹道:“要是能住在你这隔壁就好了,等食肆开了,日日吃这里饭,我宁愿少活……罢了,还是多活的好!多活一天,能来这多吃三顿呢!”
宋妙笑道:“嫂子来就是了,实在走不开,我隔三岔五叫人送了过去,只是送来送去的,总归少了锅气,吃起来多少要差几分意思。”
这话听得杜好娘越发惋惜。
因知宋妙已经跟着中人把附近外租外赁的宅院都看过了,她想了想,便道:“我回去找人问问,看看近些日子有没有放出来的宅院,要是离得近,位置好,未必一定要租,咱们买了也是一样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妙还没说话,一旁正收拾桌子的程二娘已经忍不住问道:“杜娘子,您说的‘放出来的宅院’,不晓得是个什么意思?”
杜好娘答道:“就是各处罚没充公的屋子,多是户主涉了案、犯了事,有些还是吉屋,得自己去把里头人请走,又因多少不吉利,价钱比寻常宅子会便宜那么一二分——我晓得小宋是不讲究这个的,不然也不敢开口……”
正说着呢,程二娘已经“啊”了一声,不自觉叫道:“娘子!我们对门那宅子,是不是就算这样屋子??我来了这许久时候,只见得封条,就从没见人进出过……”
杜好娘忙问道:“什么?什么宅子?”
四人就在前堂吃饭,大门敞开的,宋妙索性指了指对面,道:“二娘子说的是对面那宅子,原本是个赌坊,年初时候被京都府衙查封了……”
杜好娘不过来了两回,头一回乘马车,另一回就是这一此,遇得暴雨,也没怎么留意左右宅院,此时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见得就在对面,很有些高兴,忙道:“竟有一间离得这样近的,你怎么不早说啊?”
“要是好,你又看上了,哪怕不能租,要买,咱们这里攒一点,四处再凑一点,尽够了!不要担心钱不凑手!”
宋妙摇头道:“多谢嫂子,只是这宅子不成啦——刚被查封时候我就问过差官,也问过辛巡检,都说这样的聚赌案,没个半年结不了,因里头利益纠葛,还要理清归属……”
“这也就罢了,这一案因是重案,又跟上元拐卖案有所牵连,结案之后,要转提刑司核查,一查又是好几个月,最后转去楼务——楼务司归属户部,做事极慢,哪怕最后能放出来,少说也要三五载,因而找院子时候,我没敢去想。”
虽如此,到底就在对面,离得近,不但方便照应,将来如若食肆扩张,增桌扩店也是极便宜的。
几人说着,不自觉都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那屋子,便是小莲也忍不住跟着探个头去偷瞄一眼。
封条封得很牢,不过哪怕只看大门同外墙占地,都能瞧出来那是个大宅子。
杜好娘和程二娘都是掌过家的,看着很有些眼馋。
“好似比咱们这屋子还要大!”程二娘语气当中全是羡慕。
杜好娘忍不住问道:“也不晓得有没有后院……”
“有的。”宋妙叹了口气,“老大一个院子——这宅子从前是个书铺,我小时候还跟兄长去买过书,一到夏天,店主就把自家藏书搬出去后院晒,地方又平整,又干净……”
杜好娘道:“这样好地方,比起今日见的那些,不晓得出挑多少——实在叫人忍不了,死马当活马医,我回去叫老辛打听打听,看看这屋子究竟什么情况了!”
宋妙苦笑道:“嫂子别忙活了,我才打听过啦,还没结案呢!”
杜好娘便问找谁打听的。
宋妙说了个名字。
杜好娘尤不罢休,道:“我回去找老辛,喊他想想办法,外头人做事,跟咱们自己人不一样,到底没那么上心——万一另有门路呢?”
她须臾也不耽搁,急急忙忙借了蓑衣,带了雨具就出了门。
等到傍晚时分,天色都要半黑了,宋妙正要闭门,就听得有人远远叫道:“宋小娘子!”
她抬头一看,竟是辛奉。
眼见对方冒雨涉水走过来,宋妙吓了一跳,忙把人往屋子里让,又急急叫程二娘拿干毛巾来,再备茶,问道:“巡检怎么来了?这样大雨,腿脚才好,浸了水就麻烦了!”
辛奉笑呵呵的,道:“已经好得差不离了,下个月就回衙门了——我叫了马车来的,就算不来,医官也要我一天走够步数!”
他接了毛巾,胡乱擦了两下,又坐下来一口干了好几口茶水,一抹嘴,道:“你嫂子催我催得跟什么似的,我怕你这里着急,索性先来报个信!”
“我方才去问得清楚了,对面那宅子是赃产,已经罚没充公,其实赌坊、拐带乃是两个案子,按理可以分开结案,只是接手的人不想跑两回手续,想要混在一起结……”
宋妙便道:“前次我去问了刘、李两位差官,他们都说按着从前经验,至少也要过个半年……”
“是有这码事,拐带案牵连太多,苦主也多,要是遇到运气不好,不晓得什么时候又牵出新线来,明年结不了案也不稀奇——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辛奉顿一顿,又道:“这会子接手的人姓曹,是秦官人用熟的,惯会敷衍人,又爱打官腔,我本想递话,只是今次请功,本来要给他往上升转的……”
“偏因你捉了吕茂,又有正言那文章,叫我得了太后召见,又有天子夸赞,倒让秦官人不得已报了我的名字上去……我一时就不好意思上门了!”
宋妙闻言,十分高兴,忙道了恭喜。
辛奉摆了摆手,小声道:“刚定下来的事,我也没敢往外说,只同自己人交代一声罢了。”
宋妙便道:“这事巡检不要再出面了,眼下爱惜名声还来不及,不知多少人盯着,正要小心行事才好!”
“我不怕这个,我又不是徇私,插几句嘴怎么了?!”
辛奉哼了哼,道:“只是有点恼火——就算我插嘴也未必得用,那厮实在会搪塞人,想来想去,我说一百句,顶不过正言说一句。”
他提议道:“我想着,我这里给正言捎个信,叫他帮着提一句,正好后头事情也要他搭手的!”
宋妙本就有点犹豫,听到这样麻烦,更不怎么愿意了,于是问道:“是还要同提刑司打交道,请他们帮着快些核准吗?”
辛奉道:“那里不用他,我老辛的脸在提刑司还是能卖一点面子的——要催的是后头楼务司,又有户部里头的的上官,他们鼻孔朝天,轻易不肯搭理人。”
“要是正经走签批,由着他们一个名字写一年的架势,没个三五年,这宅子都放不出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正言毕竟是太学生,又有文名,又有才名,旁人愿意高看他一眼,事情交给他,再没有办不下来的,靠谱着呢!”
辛奉说得喜滋滋,宋妙稍一琢磨,却是觉得十分不对。
她想了想,道:“且先别急——此事还是不要叫韩公子出面的为好!”
“楼务司也好、户部也好,手里都捏着钱、产,正是肥缺,最容易出事,说不准韩公子什么时候就要骂到他们头上去——要是今次上门请托了人帮忙,得了好处,得了脸面,日后见得不惯,难道还好开口骂人?”
辛奉一愣。
宋妙又道:“况且眼下正是夏汛时候,还不晓得滑州水情如何,想必正忙作一团,还是不要拿这样小事去打扰了——对面宅子若能有,自然更好,若没有,再另寻地方就是。”
辛奉先不觉得有什么,听得这一番话,叹道:“是了,你想得细,很是有理,我同他认识久了,日日见得他做事,总忘了他还要骂人……”
宋妙笑着道了谢,又道:“辛苦巡检帮忙奔波这许久,也多亏嫂子提醒,我才晓得还有赃产可以看,趁着这两日不出摊,我想顺着扫一遍,您能帮忙打个招呼么?”
这个却简单。
见到自己终于能帮上忙,辛奉顿时声音都扬高了几分,脸上也有了笑。
他道:“楼务司在州衙设了点,我叫人打个招呼,你到的地方,报个名字就行!”
雨水一直没有停,时大时小的,积水愈深。
次日一早,宋妙就去了京都府衙,找到了楼务司设的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水太大,彼处很冷清,除却当值的吏员,只另有一人坐在边上翻着一本册子。
宋妙自报了姓名,又说了自己诉求,接待的吏员倒是挺好说话,指着边上空位,道:“你等着,散在好几处地方,我去后头找找。”
不多时,果然先寻出一本册子来给了,又重新往后头去找。
宋妙就拿了册子,坐在一旁慢慢翻阅。
朱雀门附近的在售的赃宅并不多,距离酸枣巷近的更少了。
勉强抄了几处位置,把册子还了回去,领了新的再看,来回几趟,眼见附近的赃产都看得七七八八了,也没得见一处合适的。
宋妙有些失望,还了册子,道了谢,正要走,路过方才桌子时候,她脚下一顿。
彼处坐着个青年,一本册子翻了半天,此时满头大汗,嘴里还叽叽咕咕,念念有词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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