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从五师兄给的玉匣中取出一颗炽阳丹服下，一股暖流才从丹田升起，驱散了寒意。

“北地的冷，不是普通的冷。”顾长风解释道，“这里的寒气中蕴含着‘玄冰灵气’，会直接侵蚀修士的护体灵力。修为不够的，待久了连灵力运转都会变慢。”

他看了眼郁芊澄：“不过你有小蓝和小冰在，问题不大。它们散发的气息能中和玄冰灵气的影响。”

果然，随着小蓝主动释放出温和的冰灵之气，舱内那股刺骨的寒意明显缓和了许多。

小冰也从灵泉池爬出来，慢吞吞地挪到郁芊澄身边，背甲上的凝冰纹路微微发光。

滚滚对寒冷环境的适应力出人意料，这个黑白团子非但没有不适，反而更加活泼了。

它在舱内跑来跑去，时不时用爪子扒拉舷窗，似乎对外面的雪地十分向往。

“食铁兽本就耐寒耐热。”顾长风看着滚滚，“太古时期，它们生活在环境极端的高山地带，这点寒冷对它们来说不算什么。”

玄玄依旧淡定，只是睡觉的位置从郁芊澄肩上换到了灵泉池旁，它把自己缩进龟壳里，背甲上的古老符文偶尔闪过微光。

小红则显得有些烦躁，火系蛟蟒喜热厌寒，北地的环境让它本能地不适。

郁芊澄将它放在靠近炽阳丹散发暖意的位置，又喂了它一颗火属性的灵果，小红这才安静下来，盘成一圈开始休眠。

正午时分，飞舟下方出现了一座人类聚居点。

那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小镇，房屋都是用厚重的石块垒成，屋顶倾斜角度很大——显然是为了防止积雪压垮。

小镇外围有一圈淡淡的灵光，是简易的防御阵法。

在飞舟上能看到一些穿着厚实皮毛衣物的人影在街道上走动，偶尔有修士驾驭法器飞过，但多是低阶的飞行符或简陋飞剑。

“那是‘寒风镇’。”顾长风看了眼地图，“北地边缘的人类据点之一，常住人口不到五千，大多是低阶修士和凡人猎户。他们靠采集北地的寒铁矿、冰凌草，以及猎杀低阶冰系妖兽为生。”

郁芊澄看着那些在雪地中艰难行走的身影，忽然问道：“他们......生活很辛苦吧？”

“比中州、南域的凡人辛苦得多。”顾长风点头，“北地资源贫瘠，气候恶劣，妖兽威胁大。但相应地，这里的民风也更加彪悍坚韧。”

“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都不是弱者。”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小师妹，你别看这里荒凉，北地深处其实藏着不少好东西。

万年玄冰、冰魄精髓、极光结晶......

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宝物，这也是为什么总有人前赴后继来北地冒险的原因。”

飞舟没有停留，继续前行。

过了寒风镇，景色愈发荒凉。

大片大片的雪原，偶尔能看到裸露的黑色岩层。

天空是那种清冷的淡蓝色，云层很少，阳光直射下来，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郁芊澄不得不取出六师兄给的护目符箓贴在眼皮上，才敢继续欣赏窗外景色。

“我们快到雪岭了。”顾长风指着前方。

地平线处，一道巍峨的白色山脉横亘在那里。

山脉高耸入云，山顶完全隐没在云雾之中。

山体陡峭，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在阳光下宛如一条匍匐的银色巨龙。

“翻过雪岭，就是真正的北地核心区域。”顾长风神色认真起来，“那里的环境会更加极端。不过在那之前......”

他看了看天色：“我们今晚在雪岭北侧的山脚扎营，明天一早，开始翻越。”

“扎营？”郁芊澄看向舱内那个被二师兄称为“便携式营地”的金属结构。

“对，让你提前适应一下北地的夜晚。”顾长风笑了，“放心，有二师弟这个宝贝在，跟住在客栈没区别。”

飞舟已经开始下降，朝着雪岭山脚一处相对平坦的冰原飞去。

夕阳西下，将雪地染成一片金红。

远方的雪岭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巍峨神秘。

“今晚好好休息。”顾长风也走进亭子，在对面坐下，“明天翻越雪岭时，可能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郁芊澄好奇。

“比如雪岭特有的妖兽，或者一些自然奇观。”顾长风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飞舟平稳降落在冰原上，起落架自动伸出，稳稳撑住。

舱门打开，一股凛冽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即使有阵法缓冲，郁芊澄还是打了个寒颤。

顾长风却深吸一口气：“北地的空气，干净。”

他率先走出舱门，郁芊澄忙跟上，云鹤栖不慌不忙地跟在后面。

脚下是坚实的冰层，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放眼望去，四野皆白，唯有远方雪岭的轮廓在暮色中勾勒出深邃的阴影。

顾长风取出营地装置，按下某个符文。

金属结构自动展开、延伸、组合，在舱内空地形成了一座精致的八角亭。

亭子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桌椅床榻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小小的厨房区域。

最神奇的是，当亭子完全展开后，它的墙壁变得透明，可以三百六十度观看外面景色，但从外面看，却只是一团模糊的光影。

“七师弟的‘视觉扭曲阵法’。”顾长风得意地介绍，“我们在里面能看到外面，但外面的人或妖兽看过来，只能看到一片扭曲的光线，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

郁芊澄走进亭子，果然感觉温度比舱内其他地方更舒适。

地面铺着柔软的兽皮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

她在一张铺着厚厚垫子的椅子上坐下，看向窗外。

天色渐暗，北地的第一颗星辰亮起。

然后第二颗，第三颗......

转眼间，漫天星河璀璨如瀑，低垂得仿佛伸手可及。

郁芊澄仰头望着这片从未见过的星空，一时忘记了寒冷。

小空在她识海中轻声说：“主人，这里的星辰之力好浓郁。”

是啊，浓郁得几乎能感受到星光如水流般洒落。

她忽然觉得，这一趟北行，或许真的会不虚此行。

而在她看不到的雪岭深处，几双冰蓝色的眼睛，正悄然睁开，望向了这片冰原上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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