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番外17

    这次来的人是糜教授带来的，一个中年学者，也是大学里的物理教授，叫顾成章。

    最近一些日子，陈东的小说开始写了，刚写个开头，刘文那边就表示，研究会旗下的刊物可以出版。

    这家刊物怎么说呢，一年也才出一期，业务凋零的很。但人家是正经的刊物，是有出版资质的。陈东表示，写完可以自费出书。

    这不，陈东正在奋笔疾书的时候，门口来报，糜教授登门。

    陈东出迎，互相介绍后，入内坐下奉茶。

    顾成章看上去有点不善言辞，戴著眼镜很平静的等著师徒二人寒暄。

    陈东倒是主动问起道：「老师来此，不知哪里用的上学生。」

    面对如此态度的陈东，糜教授满意的点点头道：「上次听你说到半导体，老顾就是搞这个的。最近他的实验室有点撑不下去了，找到我这里，让我过来问问，你是否能提供一些帮助。不过先说好，学校那边可不认这个。」

    陈东一脸错愕，糜教授见了笑道：「老顾与我是同乡，几十年的交情，他开口了我没法拒绝。」

    陈东听懂了，转头问顾成章：「顾教授，请问您做的是什么？到哪一步了？

    请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太复杂了我听不懂。」

    顾成章大概是被人拒绝的太多次了，表情非常的淡定，大不了又一次被拒绝而已。

    「通俗的说，就是一种集成电路。从发展看，最初是电子管，现在是电晶体，这两种电子元件功能都比较单一。半导体被发现后，将更多的电路集中在一个元器件上成为了可能，如果成功了，该原件的功能更为强大。」

    陈东见他说到这就停下了，立刻接过来：「我是这么理解的，您做的事情，是提高计算能力的。那么请问你，如果您的技术有了突破，具体到产品如何落地呢？生产可携式计算器么？还是说能造出电子计算机。又或者，用在别的什么领域，总之要有一个落地的地方吧。」

    顾成章听陈东这话，瞬间眼睛亮了，这小伙子不是个纯外行，他懂一点。

    「是这样的，现在的电子计算机用的是电子管，很容易坏。我的想法是，造出电子原件之后，自己拼一个计算机出来。可携式计算器的想法很好，但是没有办法实现。因为计算结果要输出，用到的纸条，输出设备很大，无法便携。但是可以用在别的领域，比如说通讯设备，还有家用电器。未来的前景，在我看来非常的广阔。」

    陈东还没说话呢，听到此刻的糜教授忍不住打断；「老兄，我听明白了，你搞的东西没法子量产，没法子大量的往外卖。」

    顾成章反驳道：「我造计算机，怎么会没地方卖，只要算力高，哪个学校不买？还有那么多大企业，也是要买的。还有，我告诉您，这东西能用在军事上，只要做出来了，军工企业肯定会买回去做新武器。半导体是当今最具前景的领域，这是世界公认的。」

    陈东听懂了，半导体确实前景远大，但它烧钱啊。

    啊，不对，现在是初级阶段，还不到疯狂烧钱的时候。

    糜教授被怼的哑口无言，陈东看在眼里，觉得顾教授的底气十足啊。

    陈东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继续问：「顾教授，你说的那个元器件，姑且称之为晶片。据我所知，晶片设计需要有架构，您有自己的架构么？晶片设计出来后，生产的过程也很复杂，有晶圆，有刻录，有清洗，有封装，还有一些原材料。请问，您都能解决么？」

    问这么多问题，实际上是想知道，这位顾教授和他的团队，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

    「晶片？这个词用的好。陈同学是真的懂行。晶片的发展道路有很多，现在最主流的是两条，一个是重算力，一个是重存储。陈氏集团有工程机械集团，未来完全可以将两者结合起来。至于说到架构，我们的实验室当然是有设计架构的，我们称之为龙结构。从发展趋势看，电晶体取代电子管是必然的趋势，只有东欧那些老顽固，总想著互相丢蘑菇，他们才坚持用电子管。至于晶圆生产，我们设计了炉子，很好用。刻录清洗封装，这些都基本解决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初代产品落地，没想到礼部那边停了经费，学校也跟著停了。现在还是打嘴皮子官司，我们这边著急上火，多少人和设备都在等著资金呢。事关数位科学家，以及数十个研究员的心血，我只好厚颜求老糜带到这来。」

    顾教授说的这些，陈东心里只信一半，之前他不说，那是因为陈东没提，他估计觉得没必要说。毕竟是个外行嘛。

    结果陈东说了，还起了个名字晶片，这一下顾成章只好夸大一点。

    事情真是啊，陈东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礼部那边搞事情，停了学校的拨款，这无疑是在敲打。

    「事情还挺严重啊！都耽误研究了。」陈东只好附和一句，听说还有礼部的事情，更不能掺和了。

    「是啊，督察院的意思，学校的问题很严重，相关的负责人必须要给个交代，别想糊弄过关。」糜教授在一旁把话说明白了。

    陈东瞬间知道这二人的来意了，人家不是冲著自己的钱来的，是冲著国家拨款来的。

    「不应该了，怎么都不能影响到学校的正常运作吧？」陈东真的不想管这个事情，太麻烦了。

    「实验室不在学校的正常运作范围内，这是督察院的人说的。」顾成章把话也挑明了。

    陈东想了想道：「等我打个电话问问。你们不要寄望太高，我说话未必管用。」

    陈东说著起身离开，去了书房里，翻出贾岩的号码打了过去，今天是休沐日，贾岩应该在家。  

    即便不在家，还可以问问他的联系方式，拿不到也不要紧，毕竟他把姿态做出来了。

    电话通了之后，听到了贾岩沉稳中略带威严的声音：「哪位？」

    陈东赶紧站直了，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大伯，我陈东，有个事情向您汇报一下。」

    贾岩这边倒是没给他电话挂了，笑道：「说吧，没必要如此严肃，都是一家人。」

    陈东道：「事情是这样的————。」原原本本的说完事情之后，陈东等著贾岩的回答。

    「小陈啊，我问你，半导体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夸张，你真的很看好么？我看现在东欧那边，人家的国家实验室都在坚持用电子管。再说了，你可是个外行，不要被老糜给骗了。这厮惯会拼缝。」

    这话听的陈东一阵苦笑，赶紧解释：「东欧那边坚持用电子管是从蘑菇战的角度出发，但是蘑菇一旦丢出来，大家都完蛋。所以呢，这仗是打不起来的。从技术趋势看，电晶体确实远远的优于电子管。半导体技术的发展，可以说是一个国家科技的未来。对于一个大国来说，算力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从民生的角度看，未来制造出来的电子产品，体积小，功能强了十倍百倍，在市场上的竞争力也不是电子管可以比的。」

    贾岩沉默了几秒：「这么夸张的么？」

    陈东想了想：「我说的已经很保守了，根据摩尔定律，十八个月性能翻一倍，未来一个小盒子做的计算机，就能顶现在一栋楼的电子管计算机。甚至远远的超过。」

    贾岩笑道：「说的头头是道的，好像你见过一样。这事情我知道了，你不用操心了。」

    电话挂掉了，陈东还保持著紧张站立的姿态，放下电话才松弛了下来。

    这人可真怪啊，明明当面都不紧张，隔著电话都能用声音镇压自己，奇哉怪也。

    陈东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以前无所谓，那是真的无所谓。大不了两边不来往，你能奈我何。现在不一样了，是一家人了。贾阁老无论是长辈还是高官，BUFF叠满了，压力能不大么？

    出了书房，陈东见了两人后道：「电话我打了，事情也说了，贾阁老的意思，他知道了，让我别管了。」

    顾成章听了大喜过望，连声道：「好好好，只要话带过去就行。」

    见二人要走，陈东却拉住两人道：「别走啊，来都来了，给学生一个面子，吃顿饭。」

    糜教授一听这话便笑道：「那就吃一顿，这有好酒。」

    陈东安排人张罗酒席，陪两人继续聊天，不过主要是陈东和顾成章在聊。

    聊什么呢？通讯技术。

    陈东对于现在的通讯技术，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所以专注点在这上面，因为商机也在里头。

    回头做不成文学家，也能做个企业家，给家族和自己增加一点底蕴也是好的。别真的就是混吃等死一辈子。

    陈东不是心血来潮，实在是这段时间太无聊了，写小说都是无聊的产物。

    陈东首先问顾成章：「顾教授，您的晶片能不能用在交换机上面，现在的交换机太小了，只能负担几十门电话。我认为，未来晶片最可能大放异彩的地方，就是程控交换机。」

    说快了，陈东又爆出一个新名字，顾成章听了顿时露出思索状，几秒之后一拍大腿：「妙啊！程控交换机，这里是无限宽广的市场啊。」

    说著不禁自言自语起来：「技术上实现完全没问题，晶片功率不够，把板子做大一点，多焊几个。不用多，只要一台交换机能带的动一千门电话，这就是个金山啊。哎呀，陈小友是个大才啊。」

    陈东赶紧谦虚道：「您过誉了，我只是个人一点浅见，数位技术才是人类科技发展的方向。」

    顾成章再次沉默了，死死的盯著陈东，看的陈东身体发毛了，这才幽幽道：「小陈啊，你怎么就学了历史呢。还是研究贾文襄的？跟我学物理吧，学半导体，这才是你这种具有天才想像力的人该干的事情。」

    陈东给吓坏了，我懂个屁啊，赶紧连连摆手：「不好不好，我就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嘴上说说还行，真动手就是祸害。」

    糜教授也幽幽道：「老顾啊，别人是过客拆桥，你是过河之后，把桥搬走，桥墩子都挖了带走。」

    中午一顿酒，三人喝的极为开心，主要是顾成章，他非常遗憾陈东没能学半导体，惊叹于陈东的想像力。

    陈东也是喝高兴了，开始满嘴的胡柴。什么行动电话，人工智慧，笔记本计算机等等，喝多了嘴真搂不住啊。

    关键他憋了很长时间了，根本收不住啊。好在他说多之后，反应过来了，赶紧找补，说是他的想像力的结果，为了写科幻小说想的。

    顾成章表示，期待大作，写好了一定拜读。

    陈东戏言，如果程控交换机实验成功，想要量产，可以来找自己，陈东有信心说服陈氏投资生产，到时候，研究室可以凭借技术入股，以后挣钱了，再搞研究就不用求爷爷告奶奶了。

    顾成章表示，这个没问题，一定找他。不过呢，这个实验室属于学校的，成果学校也要分润的，实验室不可能独吞。

    所以，关键还是要搞定学校那边，否则事情不好办呢。

    酒后安排车送走两人，顾成章回到学校就听到了好消息，拨款下来了，只有他一家实验室的拨款下来了，其他的实验室还在等著钱呢。

    顾成章听了这个好消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对他来说是好事，但是对于其他同事而言，上面的风吹草动，下面地动山摇。

    不管怎么说，钱下来了，研究可以继续。顾成章把一群人都叫来了，宣布技术落地的立项，程控交换机。

    众人听了他的描述之后，纷纷感叹，陈东还真TND是个天才，至少想像力无敌了。

    搞研究的人嘛，在如何把技术落地方面，总是迟钝一些的，现在好了，别人替他们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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