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霁川又开车带一家人到镇上赶集，林清雅专门去看了农贸集市。

　　红旗镇发展至今，新建了四五个大的农贸集市，集市上人山人海，乡亲们背着大背篼过来采购年货。

　　自从粮油以及部分票券取消了，老百姓的消费欲望简直暴涨，集市上买柑橘的，家家户户都是按箩筐买，那柑橘摊贩每天都能卖一大车，还是从红旗果蔬公司批发的柑橘。

　　猪肉也能自由交易了，不需要肉票，乡亲们也是几十斤买回去，腌制或是冷冻，不到半个小时，就看到那屠宰猪肉的摊子，猪肉又卖光了，又拉来了一头刚宰杀的肥猪。

　　林清雅又专门去了红旗菜市场的门店，里面空间很大，职工过年轮班调休，主要是销售旗下产品，包括熟食和活鸡宰杀，以及柑橘等果蔬。

　　林清雅过去私下查访，采购的乡亲们笑着说自己做不出来这个味道，就买些熟食回去过年吃，这段时间最畅销的还是烤鸡，烧鸡，炸鸡这些产品，基本上红旗养鸡场，把一只鸡的吃法都给整齐活了。

　　今年柑橘的市场也是前所未有的火爆，红旗果蔬培育出来这种清甜爆汁的柑橘，很受本地人喜欢，大部分都出现在了集贸市场上和红旗直营的菜市场门店，以及运输到了省内外的大型超市，所以批发商今年也很挣钱，

　　一家人在镇上逛，路过歌舞厅，彩虹被里面的人叫住了。

　　彩虹说：“大哥，嫂子，那我先进去玩了。”

　　林清雅笑着说：“去吧。”

　　这歌舞厅是镇上新开的，中央大厅可以容纳四五十人，中央摆着圆形舞台和唱歌设备，平日里不少红旗的职工下班过来娱乐消遣。

　　彩虹掀开门帘子走进去，叫住她的是宋玉玲，当初还追她二哥，追没追上，后来不甘心，嫁也要嫁到红旗镇，老公在集贸市场卖猪肉，这年代卖猪肉也是万元户了。

　　宋玉玲打扮得花枝招展，头发烫成了时髦的卷发，穿着大红的羽绒服，描红搽脸的，很是享受现在的生活，一年四季也不用上班，就是老公挣钱养活。

　　彩虹跟她相熟，还是回到红旗镇公司停水在澡堂遇见的，宋玉玲即便没嫁给她二哥，也把她当亲妹妹对待。

　　女人大概有种通病，喜欢一个人到一定地步，把他的家人也当自家人，即便是爱不得，无法对他本人付出，也善良到心甘情愿对他的家人付出。

　　大概是同病相怜，互相理解，彩虹反而很愿意对她倾诉。

　　宋玉玲挽着她的手往里走，大厅挤满了人，舞台上有表演的业余工厂歌手，悠扬婉转的歌声在耳边回荡，又听宋玉玲赞不绝口地说：“刚才是你大哥和嫂子，那气度真是扎眼。不过没看到我偶像，好失望啊。”

　　彩虹轻笑：“你都结婚了，还不死心啊。”

　　宋玉玲耸肩，“我死心了啊，偶像是偶像，老公是老公，我还是分得清，我现在的心愿就是把我儿子培养得那么优秀，未来也给我考清大。”

　　彩虹轻笑一声，又说：“你叫我进来干什么？”

　　宋玉玲又给她指了指，大厅内侧的黑皮沙发上，坐着一伙喝茶聊天的男人，她一看就看到了张春山。

　　他换了身浅咖色毛呢大衣，内衬黑色高领羊毛衫，微垂着头，微乱的头发蓬松垂落，没昨天打理得那么精致，骨根分明的修长手指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一堆散落的烟头。

　　旁边人正和他说话，他情绪不高，淡淡地嗯声回应。

　　宋玉玲又在她耳边兴致勃勃地说：“我给你打听过了，张春山这几年身边都没女人，在咱们红旗镇这帮发财的大老爷们当中，算是为数不多的好男人了。”

　　“人家开的奥拓小汽车至少六七万，还在老家修了二层楼的小洋房，听说在深市还买了地皮，没想到这两年，搞啥都能挣钱，开个运输公司也这么挣钱。”

　　“我是觉得很好，不过我目光短浅，你眼光高，你现在是你嫂子的接班人，和我们看到的阶层肯定不一样。”

　　彩虹摇头失笑：“我从没那么想过，我要是真在乎那些，早就成家了。我喜欢他的时候，他还是个邮递员，哪怕风餐露宿，一无所有，在我心里也是一份光辉的职业，我敬仰他，尊重他，毫无保留地爱他。”

　　宋玉玲叹气：“这些话，你跟我说没用，你得亲自跟人家说啊。”

　　彩虹越过人群，一步步朝着沙发走了过去，当着众人惊讶的眼神，站到了张春山面前。

　　男人抬起头，墨黑的短发剪成清爽的三七分，露出线条流畅的面部轮廓，突兀的喉骨滑动，下巴上还有没刮的淡青胡茬，眼神微怔地望着她。

　　继而又迅速站起来，淡然自若地笑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彩虹贪婪地望着他的模样，又微笑说：“抱歉，是我来迟了。”

　　这时，旁边有胖乎乎的小老板认出彩虹，又热情地上来握手，“周总，你好，我叫刘泽成，也可以叫我小胖，我是搞水果批发的，这是我的名片。”

　　到了年底，红旗集团就出了人事调动，跟在刘副总手下做了半年的彩虹，就升为果蔬公司的生产总监。

　　彩虹淡笑着收下名片，和对方握了握手：“好，以后有机会合作。”

　　一行人得知彩虹的身份，都热情地过来围了过来，反倒把张春山给挤了出去，气得他笑骂了句：“好了，你们够了啊，彩虹姑娘是我请过来的，把人还给我。”

　　这堆人大都是红旗镇上做生意的，正跟红旗镇上最大企业套近乎呢，围得彩虹身边水泄不通。

　　彩虹不停地后退，又为难地笑了笑，向张春山发出眼神求救。

　　张春山径直走过来，没留情地大力拽开这伙人。

　　彩虹看到他走过来为她撑腰，心跳有点加速，再看那摔了个屁股墩儿骂骂咧咧的小胖，又忍不住憋笑。

　　忽然，她的手被握住了，被男人牵着往沙发走过去。

　　男人粗糙的掌心仿佛带来一股电流划过指尖，心底一下子紧张起来，被他牵到沙发边，随他坐在了旁边。

　　彩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靠近他，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全都拢了过来，还有淡淡的烟草味，梦境般朦胧地包裹着她，让她有种想要在这让人醉生梦死的场合彻底放肆。

　　张春山动了下，双腿不经碰了下她，彩虹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腿，他穿着挺括的黑色毛呢西裤，而她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都很单薄，感觉碰过的地方，刹那间半边腿的神经末梢都麻痹了。cascoo.net

　　她想移开又舍不得，呼吸都有点紧张，白皙的耳朵也是迅速红了。

　　张春山转头看来，“怎么了？”

　　彩虹摇头，微笑说：“没有。你们不准备玩什么吗？”

　　张春山看着她扬眉轻笑，“你想玩什么？”

　　彩虹轻笑：“我不擅长玩的东西。”

　　此时，小胖忽然嫉妒地说：“周总，凭什么老张可以叫你彩虹姑娘？难不成你们是男女朋友？”

　　两人都低着头，也没谁说话。

　　张春山又看向她：“麻将会吗？”

　　彩虹点头：“会一点。”

　　张春山又抓着她站起身，这次明目张胆地搂住了她的腰间，“走，带你换个地方。”

　　彩虹有点没反应过来，但并不排斥，尤其是迎着众人走出去，心跳还稍微快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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