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美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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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已过,终知来处。
只是,有的人已经不在那处等着她了。
此生,她和他们已是彻底的走散了。
若不是有哥哥在,若不是因为有阿萝,她这一辈子终究是没法与家人团圆再聚的。
现在,她明白了,为什么当时阿萝的亲娘,她的妹妹想把孩子送人求上佛光寺时,觉悟大师指定的有缘人是公爹他了。
因为,这缘在她这里啊!
其实,杨氏还不知道,这缘不仅仅是在她这里,还有一缘还真在阿爷那里。
因为阿爷与四阿爷是好兄弟,他身上有那指缘之物的“骨笛”在。
“阿娘,不哭了,不哭了……这时候你要注意心情,不能太激动,激动了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
孟青罗伸手抱着杨氏,轻轻拍她的背安抚她,心中心疼阿娘,又替她心酸,她不带记忆的过了那么多年,一场大梦醒来,却发现,存在于记忆里的至亲,四个就唯独剩下了一个,那痛苦的滋味真的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得到的。
刚刚阿爹带着俩宝出去玩去了,要不然杨氏也不敢哭出来,省得吓着了俩孩子。
杨氏趴在孟青罗肩膀上哭了好一会,这才停止了哭。
等她情绪平静了,擦了眼泪,孟青罗才问她,“阿娘,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失忆的?又是怎么被人拐卖了么?”
杨氏点点头,“自是能记起来的。”
说到此,杨氏陷入到回忆中。
那一年,春季。
春花正好,遍山烂漫,青山如同烂漫的花季少女,处处透着朝气!
她娘身子一直不大好,她带着丫鬟绿俏去城郊外有名的寒山寺(此寒山非指姑苏寒山,只借名一用)为她娘祈福。
她记得临出门前,妹妹颜儿还朝她嘟着嘴,想要和她一起去。
但为了母亲的病能早好,也为了表达自己的心诚,她没有坐马车,而是准备和丫鬟绿俏一起行走去寺里的。
她不舍得让妹妹一起吃苦受累,所以,哪怕妹妹生气了,她也没答应她。
那天,爹爹在衙门里忙,哥哥去学堂了,娘亲躺在床上养病,妹妹在生她的气。
她甚至记得,出门时,家中的下人们和她打招呼的笑脸。
阿娘养的大白猫绕着她的脚打圈圈,企图和她亲近。
哥哥养的大黄狗,朝她欢快的摇着尾巴,她命下人去给它扔了块大肉骨头,它才看了她眼,不舍的离开……
路上。
风在摇着路边的花朵。
草在结着它的籽。
她和绿俏缓步而行。
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她和绿俏一起上了山,烧了香,拜了佛,为寺里捐了香火银子,还出钱为娘亲点了盏长明灯。
但意外就发生在回来的路上。
半路上,她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家人,也不记得绿俏。
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告诉她,她是她家的下人,他们家的主子要去京城了,不需要那么多下人,要把她卖了。
卖身契上有她按的指印,她的姓名也改了,姓杨,主家赐的名字是小红。
没有任何记忆的她,信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身处何地,现在想来,当时那里就是她的老家:尹州。
当时,她也不知道主家又是谁,被人卖了后,立即被人关在马车里,很快兜兜转转的被卖到了西州七宁县的人牙子手中。
在七宁县,她被去给五斤买媳妇的孟老爷子夫妻二人一眼相中。
至此,她便在七宁县孟家村安定了下来,再次有了一个家。
好在,孟家一家人都是好的,老爷子是族长,为人正气,阿奶对几个儿媳妇也宽容,从不刻薄儿媳妇,挑事生事。
上面的几个兄弟和嫂子对他们四房也多有照顾。
也许,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的,注定她该流落到孟家来,这是她与孟家,与阿萝,与五斤的缘分。
听阿娘说完,孟青罗大概知道了经过原委,后面发生的一些事,也与当时燕修竹去查的内容对得上。
只不过,不论是燕修竹也好,还是阿娘也好,都提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那个卖阿娘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是恰巧遇到了当时在路上被人打晕的阿娘,坏心思的捡了漏?
还是说,他就是拍花子,见到阿娘只有主仆二人,两个姑娘家的,所以把二人打晕了后,又给阿娘伪造了一个身份,把她卖了?
又或许是有人针对阿娘或是姥爷家,找到了机会下了毒手?
“阿娘,那个和你同行的丫鬟绿俏后来怎么样了?她回府没有?”孟青罗问。
“没有,先前我和你舅舅说这事时,也问过她当年那天有没有回府,你舅舅说没有,当年那天,天黑了,我们二人都没有回家,你姥爷立即派人上寒山寺寻找,两个人都没找到。”杨氏摇摇头。
“阿娘,我觉得,当年她也没回去,有两个原因:一是和你一样,也已经遭遇了不测;二是,可能她有与别人同谋来害你。”孟青罗分析道。
“阿萝分析得对。”
突然,一个声音在房门口响起。
母女二人同时抬头,孟青罗朝来人看去,前面的中年男子,她未见过,他长得和杨氏不大像,但柳不凡很像他,而且,他后面还跟着柳不凡,立即就猜到了此人是谁了。
“舅舅,表哥!”孟青罗立即站了起来,笑着同二人打招呼。
“阿萝,好孩子,长得和你娘亲像啊,特别是一双眼睛像极了,舅舅这些年做梦也想见见你,现在终于是见到了!”柳蕴激动的走到孟青罗面前,打量着她,仿佛透过她,就看到了当年的小妹。
“的确很像妹妹她!”恢复了记忆里的杨氏,点点头笑着道。
他家兄妹三个人三个长相,他大哥像母亲,而她,极像父亲,唯有妹妹,谁都不像,特别是那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他们家祖上就没人长过。
小时候,总有人在爹娘面前说小妹不像他们亲生的,可每次都被爹娘狠狠的骂回去,时间久了,人家都知道爹娘护犊子,没人再敢开玩笑说妹妹是捡来的。
小时候,妹妹为这事,还哭过好几次鼻子。
妹妹小时和他们是很不像,可是长大后,除了那双眼睛不同,妹妹不论是动作,说话的样子,外形和他们的确也有两三分像了,这样,终于没人再怀疑妹妹不是爹娘亲生的了。
也许是妹妹刻意的想长成家人的样子,也刻意模仿过的吧!
不过,妹妹怎么可能不是爹娘生的呢?
祖母都说,是那些人瞎说的,那时你娘明明是大着肚子陪着你爹去尹州府城上任的。
那一年,正好是爹爹从县令升任同知的一年,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
祖母祖父都说,娘亲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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