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开喝！

　　程怀默说，拿最好的“马乳葡萄酒”出来喝。

　　程咬金顿时就高兴起来，“小鱼儿，你面子大啊，上次你爹过来时候，老大都没说把这个拿出来喝！”

　　程怀默微微一笑：“小鱼儿，你不知道，当年你二伯和你爹，还有你三叔，没少在外边惹祸。出了事自己真兜不住了，就各自跑回家里躲着。我比他们几个年长些，没少帮他们擦屁股。”

　　“所以在我这，你爹喝不着最好的酒，这是当年他欠我的，算是小小的惩罚。”

　　这话说的，程怀亮和程怀弼对视一眼，嘿嘿嘿一笑，都没接这话茬。

　　程咬金瞪了一眼程怀弼，笑道：“笑，你还有脸笑。他们几个，都是些小滑头，惹祸只在圈子里，又知道看个情况行事，不会出格。你倒好，为了给人出头，一个人也敢冲进江湖帮派里，个傻玩意儿！”

　　程怀弼一听这话，还点点头。不敢看他爹，盯着程怀默道：“大哥，你说，一帮子江湖匪类，敢在长安城里强拉良家女子，要卖去平康坊，让我撞见了。那我能容得他们胡来？”

　　一撇嘴：“万年县的不良人都是废物，知道他们身后有人撑腰就不敢动手。那我也不能眼看着好好的姑娘就被拖走了吧。二哥，你说呢？”

　　程怀亮看了一眼程咬金的脸色，嘿嘿笑道：“人救下了，你也没啥事，这不就行了么。”

　　程咬金哼了一声：“老二，你少帮他说话。救人就救人，我也不去说他。救人咱认下了，你报个卢国公府的名头，那帮浮浪子自会知道好歹。可老三呢？也不说自己是谁，一个人冲进人家堂口，打倒了十几个。”

　　“你以为你是谁啊？天下无敌了？万一碰上高手，你再折里……”

　　“爹，一个小小的帮派而已，能有啥高手。”程怀弼满脸不在乎。

　　程咬金环眼一瞪滴溜溜圆：“帮派就没高手？你老子我，当年混江湖的时候，见过的高手多了，你懂个屁……”

　　扭头对侯非鱼道：“你可别学你三叔，这傻乎乎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了……”

　　程怀弼低声嘟囔：“儿子随爹呗，还能随谁。”

　　结果又是一鸡腿，他以头迎之，很成功地接到了席子上面。

　　正说着呢，酒来了。

　　这下子，众人兴致都高了起来。

　　卢国公府里，风气粗犷得很，直接每人一个大碗倒满。

　　老头一举碗：“咱先庆贺一下，小鱼儿这孩子，解厄脱困，这是大好事！”

　　侯非鱼闻言，连忙站起身来，端着大碗道：“谢谢程爷爷，也谢谢大伯、二伯、三叔。你们真心待我好，拿我当一家人！我心里知道，都知道！这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小鱼儿先干为敬！”

　　说着举起碗来，酒还没到胸口位置，一股清甜幽香的醇和味道便进了鼻子。

　　光闻一闻就知道，好味道！

　　当真好酒！

　　“也谢谢大伯的好酒！”说完了，“咣咣咣”几大口，一饮而尽！

　　随即一缕热气，伴着浓浓的马奶葡萄的味道，缓缓自胸腔升起，直冲天灵盖！

　　舒爽！

　　美得很！

　　程怀弼在旁边，仰头看着侯非鱼喝完了，一拍手，哈哈笑道：“好！小鱼儿，你真不错！好孩子！”

　　“来，三叔陪你喝上一碗！”也是一口饮尽。

　　程咬金也笑着点点头，一举手，和老大老二喝了起来。

　　下人再给倒满，程咬金拿了筷子示意开吃。于是觥筹交错，连吃带喝。

　　一边吃，程咬金一边给侯非鱼说他这几个儿子：

　　你大伯程怀默，程家长子，得继承家业，袭卢国公爵位。他是程家根本，所以必须低调稳重，不能出错。

　　“好在你大伯性子沉稳，我也不担心他。”一举手，程家老大和侯非鱼陪了一碗。

　　你二伯程怀亮，小子命好，得太宗喜欢，借着我的功劳，封了东阿县公，食邑有干户，他娘的比他老子我还多了三百户。又嫁过来了清河公主。人家清河公主食邑三干户，比咱老程家加起来都多，这辈子，钱财不愁了。

　　“老二，你性子活，想法多，将来要多帮衬你大哥三弟。”

　　“爹，这是自然的。”程怀亮伸手过去，轻轻一拍他大哥肩膀，笑着道：“大哥从小就照顾我们，我跟老三将来，也还得大哥看着才是。”

　　老头一举碗，这话里涉及了老三，于是老二老三和侯非鱼又陪了一碗。

　　程咬金把碗里的酒两口喝干，在胡子上抹了一把，瞪眼看老三程怀弼：

　　“你小子，最让你老子头疼，明明有个脑子，偏爱冲动行事！送你去军中磨砺，是让你稳稳心性。”

　　“我懂——”

　　程怀弼接过话来，伸出左臂，右手在上面连捶几下，左臂纹丝不动：“稳了，稳了啊爹。”

　　“你看我这胳膊，军中天天大石锁抡得，老稳了。这不都是听你的，才这样的么？”

　　程咬金见老三故意打岔，也不理他，继续说自己的：

　　“性子稳了，就赶紧生儿子当爹！少跟苏定芳那老狗混在一起。”

　　“多学学你大哥，少让我操心！”

　　一听这话，程怀弼双手捧起大碗：“学，指定学！大哥，二哥，来，老三敬你们，爹让我学你们啊，你们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扭头一看，侯非鱼又跟着端碗欲饮，他倒把碗放下了：

　　“小鱼儿，你这孩子，哪哪儿都挺好，人也聪明，性子稳重，又有礼貌，可心思太实诚。”

　　“我听二哥说，你摔了一跤，才好了没几天，咋能这么喝酒嘛。快放下了，还得注意身子才是。”

　　侯非鱼一听这话直想笑。

　　好嘛，你跟你爹打岔混不吝的，到了我这，忽然变成“会照顾人又懂事儿”的三叔了嘿？！

　　“谢三叔，三叔放心，我心里有数，真喝不了的时候，我就不喝了。”

　　程怀弼点点头，“这才对嘛。”

　　又端起酒碗：“大哥二哥，干了啊！”

　　哥三个又干了一碗。

　　这边侯非鱼刚要跟着喝，被程咬金拦下了。

　　“小鱼儿，给你说这三个兔崽子的事儿，是想告诉你，家大业大，想一家人和睦，就都得安排好了。我听说你还有弟弟妹妹？”

　　侯非鱼点点头：“嗯，谢程爷爷教导。家里还有弟弟慕鑫，妹妹小娴儿。都是聪明听话的好孩子。”

　　程咬金“嗯”了一声：“你如今好了，那侯府将来，自然要你担起来才行。你下边的，虽是庶出，也不可亏待了才是。这才是长久之计。你爹你娘，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懂得这个道理。你也该懂才行。”

　　侯非鱼闻言，知道程老爷子给他讲的乃是持家的正道该当如何，郑重称是，便要起身正式行谢礼，又被老头按住：“不拘礼，你能明白程爷爷心意就行。”

　　见侯非鱼如此表现，老头一脸心满意足，哈哈笑了两声，“吃菜！喝酒！”

　　又吃了些菜，侯非鱼觉得稍稍有些开始上头，趁着气氛热烈，轻声问程咬金：“程爷爷，听我爹说，二伯就任岐州刺史，打算给宫里上烧尾宴？”

　　程咬金看了一眼侯非鱼，夹了块肉扔嘴里：“倒是有这想法。”

　　“我爹说，程爷爷这里，少了能动人心思的主菜。”侯非鱼抿着嘴笑了笑：

　　“程爷爷，女人不好哄吧？何况还是天下第一的呢……”

　　程咬金眼中精光一闪：“你爹都跟你说了？”

　　嘿嘿一笑，侯非鱼道：“我自己猜到的。”

　　他这话一出口，引得程咬金有些诧异。

　　程咬金慢慢抿了口酒，又夹口菜嚼了嚼，这才问道：“你自己猜到的？”

　　“嗯。程爷爷，我这几天，研究出来两道菜品，也给我爹娘看过、尝过了，我们都觉得，可以用来献给武后。”

　　听见他提起“武后”二字，一边喝得热闹的兄弟三个顿时停下手中动作，齐齐看了过来。

　　程咬金眯起了眼睛：“菜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

　　侯非鱼看老头表情有些奇怪，一时间没想到有什么问题，便老老实实答道：“是，我想了两天，弄出来这两样菜品。”

　　扭头看看外面，天色将晚，便道：“今天有些晚了，那东西做的有些费事。等明日，我用府上厨房，再做出来给程爷爷和大伯、二伯、三叔品鉴。”

　　“只是有一点，这两道菜，做出来以后，越快吃，效果越好。”

　　“不知道府上厨房，离吃饭的地方远不远？”

　　“要是太远，看起来的效果就会差很多。”

　　听侯非鱼这么一说，程家几个都有些好奇，不过是一道菜嘛，怎么还“看起来的效果？”

　　“哦，还有，程爷爷，府上的家厨之中，得有个会雕花的，让他听我指挥。”

　　程咬金闻言，看了一眼老大：“怀默，厨房里可有这种人？”

　　程怀默点点头：“爹说打算上烧尾的时候，我就问过了，有会雕花的家厨。”

　　冲着侯非鱼道：“小鱼儿，你还需要什么？我让他们备齐了。”

　　侯非鱼把两道菜所需物料报了一遍，程怀默便命身边下人去通知厨房，明日巳时之前，务必准备齐全。

　　听侯非鱼说完原料，程咬金喝了口酒，慢慢道：“小鱼儿，不是程爷爷不信你啊，你这些东西，不过是些寻常之物，想打动那武后的心思……”

　　程怀弼点点头，撇着嘴接口道：“难！小鱼儿，那可是武后，这天下什么东西她没见过，什么好吃的她没吃过？就你说的这些东西，你三叔实在想不出来，咋能让她觉得满意。”

　　侯非鱼见程怀弼一脸不信，忽地起了坏心，笑嘻嘻道：“三叔，这菜啊，明天还要三叔帮忙才行。”

　　心里寻思，让你不信，让你说“稳”，胳膊练好了是吧？明儿打鸡蛋的活儿就交给你了！哈哈！

　　程怀弼一听，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哪里是会进厨房的人？

　　“你三叔可啥都不会做，真让我帮忙？别给你搞砸了啊，这个你三叔最擅长！”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侯非鱼重重点头：“这道菜，还真是非三叔不可，一般人根本不行。”

　　程怀弼倒吸一口凉气，摇头晃脑，“厨房厨房”的念叨半天，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好，既然你不怕，那你三叔，就给你帮了这个忙了！”

　　见他这个样子，程咬金和老大老二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程怀默慢慢道：“小鱼儿，能不能跟大伯先说说，你究竟要做个什么样的菜，我心里真是有些好奇。”

　　侯非鱼笑道：“大伯，这两道菜，没法说明白。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他们的名字。”

　　“名字？”程怀默看看他爹，又看看老二老三。

　　“名字很重要么？”

　　侯非鱼点点头，“很重要！”

　　也不打哑谜，直接道：

　　“我这两道菜，其一，名字叫做，‘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

　　“第二道菜，叫做，‘瑞雪藏香朝天阙，我花开后百花杀’！”

　　两个菜名报出来，程家这四口人，都惊呆了。

　　【作者题外话】：作者的话：

　　“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取自诗仙李白《长相思》中的两句。笔者认为这句“隔云端”，实在是太适合高高在上的武则天了。

　　至于究竟是道什么菜？你猜猜看？猜中有奖！

　　我赌你猜不到。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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