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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看你顺眼就救你,不顺眼就揍你


余晖一听,立即瞪圆了眼。

  姐姐真是看错他了,肖烬他也不配做肖汐的哥哥。

  他立马拔剑指向了肖烬:“肖烬,你找死。”

  肖烬没有躲,但也不再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他赶紧解释:“咱们兴师动众地追出去,天金那边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提高警惕,飞鸽比马快,不管明阳做什么,很快就会暴露。”

  余晖眼中的愤怒慢慢消散,剑也放了下来,不说天金,大盛之中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姐姐死。

  肖烬看向离仓的护卫:“你还能不能追上离将军,让他绕道繁城,繁城都是本王的人。”

  那人下意识地看向余晖,在得到余晖的允许后,才开口:“属下当全力一试。”

  肖烬和余晖只带了沐蓝,易装出行,先向南至繁城,再召集人手向天金接应离仓和明阳。

  而宝山则留下稳住府衙的人,以免消息泄露。

  护卫追上的离仓的时候,离仓已经遭遇了刺杀,最后只剩离仓一人到达了断崖山。

  而肖烬和余晖才行至断崖山下也遇到了秦渊派来的杀手。

  秦渊的人一直跟着离仓,自然也发现了明阳的动向,明阳到达天金后很快便被人盯上了。

  她十分警惕,杀死了两个跟踪的人,便开始在天金安排部署,可晚上行动时还是被发现了。

  余晖看见明阳的烟火信号时,他们一行人除了沐蓝去召集繁城暗香阁杀手未归,死的也只剩他和肖烬。

  千钧一发之际,肖烬终于赶到了明阳的身边,他一剑杀死了一个挥刀砍向明阳的黑衣人。

  明阳也终于撑不住,她望着肖烬微微一笑,手紧握剑柄,撑在垂立于泥土中的剑上,单膝跪了下去。

  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满是血污,碎发被风猛烈吹击打在脸上,只剩那双眼睛依然明净,闪着亮光。

  忽而她眼神一暗,脸上的神情变得惊恐又绝望。

  一个黑衣人趁肖烬与他人拼杀之时,一刀砍在肖烬的后背上,瞬间鲜血飞溅。

  伤口深可见骨。

  肖烬已经为余晖挡了一剑,伤到了右肩,如今又被重伤,趴倒在了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明阳的脸上被眼泪划过的地方,露出了白皙的皮肉,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扑向了肖烬,有气无力地念着:“肖烬,肖烬……”

  沐蓝带着天金阁杀手终于赶到,伤痕累累的四人也终于见到了希望。

  又一阵刀光剑影之后,一众穿着玄色衣袍的女杀手齐齐跪倒在明阳面前。

  “属下来迟,请阁主恕罪。”

  明阳的身体痛,心更痛,她声音虚弱得不行:“救肖烬,救肖烬……”

  离仓坐在地上,捂着腿上的伤口:“把他扔在这儿,咱们正好直接回方城。”

  明阳的阴冷目光立即转向他,那神情仿佛要吃了他:“大哥,他来了……他……”

  她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直愣愣地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众人慌忙将她抬起,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地上的肖烬。

  余晖确定姐姐还有气儿,转身背起了肖烬,向繁城的方向走去。

  从许城去繁城的路上,肖烬问余晖:“昨日为什么要救我?”

  余晖满脸倔强:“小爷我就活一个恣意潇洒,昨日看你顺眼就救你,今日看你不顺眼就揍你,哼!”

  上断崖山之前,余晖问肖烬:“你为什么救我?”

  肖烬忍着痛狡黠一笑:“自然是看你顺眼才救你。”

  离仓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差点瞪出来,他低声吼道:“余晖,你给我把他扔下!”

  余晖好似没听到一般,决绝地背着肖烬离去,背上的是他的大哥,也是他的姐夫,他如何能放弃。

  离仓气得心口一直抖,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再睁眼之时,浑身疲惫的他正守在房门外,他的夫人王嫣即将生子。

  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王嫣喊疼的声音,他急得拖着伤腿来回踱步。

  若不是听说他遭遇刺杀,生死未卜,王嫣也不会受惊早产。

  王嫣突然吼了一声:“离仓,好疼,你快点滚进来!”

  离仓不顾岳父王大将军的阻拦,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王嫣说过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可新婚燕尔,两人把持不住,婚后一个多月便确认有了身孕。

  如今夫人受苦,离仓帮不上一点忙,除了陪伴他什么也做不了。

  侍女端着的铜盆中,都是血红色的水。

  纵然是在腥风血雨中拼杀多年的离仓,看到那盆水,脸上也瞬间失了血色。

  他跪倒在榻边,握住了王嫣的手。

  王嫣泪眼汪汪地望着他,突然哭出了声,可怜巴巴地说着:“夫君,好疼,看见你我更疼了。”

  离仓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不然我还出去?”

  王嫣哭得更大声了,攥紧了他的手:“不要!”

  她顿了顿,问他:“你说我重要还是东方明阳重要?”

  离仓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夫人重要!”

  强壮魁梧的男儿红了眼眶,他真的是没想到,本想着拦下明阳,哪知一路被追杀,也没想到夫人会早产。

  王嫣满脸委屈:“那下次别再为了她拼命,我不能没有你。”

  离仓瞬间落泪,拍着胸脯保证:“为了夫人,我绝不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五日后,离仓抱着儿子,一瘸一拐地在屋内来回走,哄着小家伙入睡。

  除了腿伤,他手腕上又多了好几层紧密的牙印,中间是深深的淤青,那是王嫣用力生子时咬得。

  贴在爹爹的胸膛上,小家伙攥着小拳头,在一摇一晃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离仓看着儿子的睡颜一直咧着嘴笑,他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放进了摇篮,又开始轻轻地晃动摇篮。

  突然,王嫣身边的侍女雁儿大力推开门,闯了进来。

  这丫头自小跟着王嫣,也养出了个莽莽撞撞的性子,最爱干的事就是打猎、剥兽皮、烤肉一条龙。

  可若是让她抱孩子,她必然是吓得转头就跑。

  因为她觉得孩子软趴趴的,她怕一不小心折断小家伙的胳膊,那么离将军一定会剥了她的皮。

  摇篮里的小家伙哇得一声,瞬间惊醒。

  离仓赶紧又把孩子抱了起来,瞪着她,恨不得立即将她大卸八块,烤了吃了。

  可雁儿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她大声喊道:“将军,不好了,大盛越王派人杀过来了。”

  离仓一听心里的那团火熊熊燃起,满头墨黑的长发差点燃烧成灰。

  狗肖烬,还敢派人过来,若是再见到他,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王嫣躺在床上,皱了皱眉,耐着性子劝解道:“雁儿的嘴你还不知道吗,他怎么敢杀到咱们的地盘上来,把孩子给我,你先去瞧一眼吧。”

  肖烬当然不会杀过来,他是派云晔来送贺礼的。

  云晔因公务在身,比肖烬晚出发了几日,也是去繁城参加岑瑾的婚宴。

  可刚到繁城,便听说了肖烬和明阳重伤的消息。

  他想偷偷见见明阳,肖烬怎会给他机会,这不把他派到方城来探望离仓了吗。

  他确实也是最合适的人,若是别人,一定会被离仓打出去。

  可他的祖父云老将军与离仓的祖父师出同门,交往甚密。

  只不过后来各自回到家乡,各为其主,也就疏远了。

  想着祖父间的情分,离仓应该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只是他太不了解离仓了,离仓连他父亲都没见过,哪会管他祖父识得什么人。

  离仓不仅没有把他请进门的打算,举着长枪跌跌撞撞地就要刺向他。

  云晔惊得转头就要跑路,一边上马一边骂着:“肖烬个王八羔子,打算坑死我呀!”

  听到云晔骂肖烬,离仓忽而收起了手中的枪,朝着云晔大喊一声:“你,留步!”

  云晔勒紧缰绳,骑在马上,狐疑地望着他。

  离仓也反应了过来,立马让护卫都收起了武器。

  他又看向云晔,语气中带着挑衅:“怎么,敢来不敢进!”

  云晔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仰着头,声音豪迈:“敢!”

  说完他仔仔细细地把衣服抚平,而后大摇大摆地带着侍从进了离府。

  离仓望着他英风凛凛的背影,嘴角浮现了不易察觉的笑意,这家伙看着比肖烬顺眼多了。

  两人才坐定,云晔没有说明来意,反而突兀地问了一句:“听说你拒绝了明阳公主,不想给她做驸马?”

  离仓搬着伤腿放在脚踏上,目光不善地瞪向云晔,声音很凶:“看在你骂肖烬的份上,我给你面子,让你进来,别得寸进尺。”

  云晔也不恼,能拒绝得了明阳的人,他必然要高看离仓一眼。

  因为他做不到,明阳那么好,他上赶着还来不及。

  他脸上浮现讨好的笑:“离将军,误会我了,我不是村口的长舌妇,不想打听将军的私事。”

  “只是我想给公主做驸马,公主看不上,我就想知道公主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到这儿一看,离将军果然不凡,当真是神姿威武、刚毅英勇、气吞山河……”

  “停!”

  离仓打断了他,难不成大盛没女人了,一个两个的全都盯着他的小妹。

  刚刚才对云晔产生的好感,瞬间没了踪影。

  他又冷着脸问道:“你到底来干什么?”

  云晔的嘴角依然挂着得体的笑:“替肖烬那个王八羔子来送礼的,将军要是不愿意要我就不拿出来了。”

  他是看出来了,离仓应该是十分厌恶肖烬,顺着他的话说必然不会错。

  而后给侍从递了个眼神,对方立马将两个锦盒拿了出来。

  “这其中一个是明阳公主准备的,托我给带来。”

  其实都是肖烬准备的,明阳自觉闯了祸,整日郁郁寡欢,根本没有心力去挑选礼品。

  “还有一个是我准备的,上好的血燕,给尊夫人补身体。”

  其实血燕也是肖烬让人买来的,反正他也没机会和离仓对峙,云晔觉得自己可以说了算。

  果然拿人家的手短,收下礼品后,离仓的态度又缓和了不少。

  两人聊明阳,聊兵法,越聊越投缘,还一起喝了酒,喝开心了就骂肖烬,直到傍晚云晔才离开。

  王嫣怕酒气熏到孩子,把离仓赶了出去,本就瘸着,头上醉着,身体更是东倒西歪。

  一不留神,竟跌倒在了廊上,他感觉好似有人扶起了他。

  再一睁眼,又不知怎的,骑在了马上。

  他看见肖烬带着兵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离仓感觉眼皮重得根本睁不开,眼前之景又变得虚幻。

  再抬眼时,看到肖烬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的声音凌厉有力:“曌国女皇驾崩,朕带明阳公主之女肖愿接管曌国。”

  离仓大骂出声:“肖烬个王八羔子,我小妹死了快一年了,哪来的孩子?”

  离仓的话音才落,眼前的一切在他的眼眸中破裂崩塌,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突然,他长满老茧的大手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牵住。

  他侧头向下看去,是个梳着两个发髻的小女孩儿。

  她看着离仓甜甜的笑着,声音奶奶的:“舅父,我就是我母亲的孩子呀。”

  这句话好似一个清醒药丸丢在了赵正的脑子里。

  他蹲下身,望着小女孩儿严肃地说着:“我不是你舅舅,我叫赵正。”

  小女孩的神情也很认真:“我叫安乐,你就是我舅父呀!”

  赵正望了一眼周围混沌的一切,自嘲一笑,在梦里跟个孩子较劲做什么。

  他望着远处的一道亮光,喃喃道:“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我快醒了。”

  安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是呀,快醒了,下次别来了,我母亲慌不择路了。你跟她说,答案不在你这儿,让她去找姑母,姑母见过年老的外祖母。”

  她似乎只能在一个人的梦里出现一次,父亲那时候是,母亲那时候也是。

  她在父亲的梦里让他去网上找母亲,他明显没听懂,因为母亲的信息被刻意隐藏,他查遍了全世界的人口信息库,结果没找到。

  明明母亲的视频网上到处都是,他就是看不到,直到在母亲的婚礼上,两人才误打误撞地相遇。

  母亲就聪明且听话多了,让她找父亲生孩子,她已经把自己怀在了肚子里。

  赵正满头的问号:“谁又是你姑母?”

  安乐狡黠一笑:“自然是父亲的妹妹。”

  若是让赵正知道她的姑母是赵小喜,赵正就不会传话了。

  小小的光点慢慢向赵正靠近,已经变得越来越大,眼见就要驱散一切的混沌与黑暗。

  安乐松开了赵正的手,又叮嘱道:“舅父,记住你说过的话,你的夫人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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