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明中为了家中侄子转干的事，托门子扒窗户也没能和马骏过上话，后来，听说我和马骏是同学，找到了我。“市财金委1直延续的转干惯例是，不准考生查试卷，不准查分数。这样1来，负责转干的人可以任意改动试卷分数，在登统分数时任意增减分。我不求你同学马骏给我侄子石书豪照顾，只求他别把书豪的分数改少了就行。”

“马骏是个直爽热心肠的人，我想这个要求不过分，不会让他为难，事情交给我吧。”依我平时和马骏的关系，自认为这个面子他能给，大包大揽下来。

为做到有的放矢，我私下找熟人打听了1下情形，才知道这事做起来难上加难。这次全市财贸系统转干名额2十人，马骏所在的财金委财贸科具体负责这次转干工作。

转干的操作空间大，请托送礼的空间也就大，油水足。马骏的表叔是财金委主任，肥水不能流外人田，把工作直接拍给了财贸科。科长洁身自好，这项工作全权委托马骏来做，还专门给他腾出1个套间办公。

我1上班，打电话给马骏：“我有事找下你。”

“接待的人太多，过会儿联系。”马骏迅速挂断电话。

等了1个小时再打，还是“过会儿联系。”直到下午4点，仍是这句话。

我决定直接去办公室找他。

他办公室外间沙发上坐满了人。

我贴近里间门边听了听，有声音隐约传出来，“这个你拿着，只要给提高3分，孩子这事就成。”我不便马上进去打扰他们，只好站在门边等待着时机。

外间屋的人好像很有秩序，1个人刚出里屋，1个人随后进去……

我等得实在不耐烦，见有人出来，在1屋子人错愕、愤怒的目光下，直接推门进去。

马骏坐在沙发上，翘着2郎腿，悠闲吸着烟，看着手上的1份名单，等待“欣赏”下1个进来的人。

1见是我，吃了1惊。在沙发上坐正身形，已经麻木的脸上挤出点笑容，“老大，人太多，自发排着队呐，麻烦你在外面再等会儿。”

那说话的语气、派头，比我第1次见到的秘书长，犹过之而不及。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羞愤地点下头，走出办公室。

晚上，我直接到家找他。楼道里没有灯，借着微光，摸摸索索爬到他所住的3楼，影影绰绰看见两个人，蹲在他家门口，当下吓1跳，“干什么的？”

“啊，找人。”边说边提起身边放着的礼品袋，仓皇跑下楼。

我轻轻敲门。

马骏的爱人打开1道门缝，1看是我，“是大哥呀，快进来吧。”

客厅里的1个中年人立时站起来，“马主任，1切拜托。”点头哈腰说完，走出去。

“哟嗬，什么时候提拔成主任了？该召集同学们贺贺！”我带着情绪说1声。

马骏小脸1红，“嗨，这是他们乱叫的。你老哥不提拔，我哪敢乱动。”

我坐在沙发上，弟妹端杯水给我。

“我是来求你的。郊区的石书豪据说考得不错，好像排在全市第3名。那是我主任的亲侄子，你不要给调整下去。”觉得同学之间不需客套，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这个人有点印象，听说各方面很优秀。我尽力做，最后还是领导说了算。”马骏敷衍着我。

我1听，心中不悦。这参加工作不到1年，业已学会了打官腔。看他眼睛惺忪迷离，猜是疲倦不堪。“这有权，也是个辛苦活，还要保重身体。不打扰了，请多多费心！”说着走向门口。

马骏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陪我向外走。

弟妹前行几步打开门，“同学之间，说什么请，见外了。”看着我走下楼后，“咔”关上门。

1个月后，在食堂遇见马骏，问起石书豪的事。

他说：“有点难办。领导临时加入了县级先进工作者这个条件，1下子能加十分。这样的话，他的名次就下滑到2十名以外了。要想转干，必须由郊区政府给他出具先进工作者证明。”

石明中跑了几天，也没给石书豪搞到“先进工作者”证明，感慨地说：“目前，郊区还是1块净土啊！区长做了指示，1切实事求是，不能弄虚作假。”

当然，石书豪转干的事也黄了。

石书豪的事就是不黄，我也再难分心去管。

调研写作任务，如同1座座大山压过来，我顶着踯躅前行。

吴非要求，国营合作商业运行情况研究报告7天之内完成。我到图书馆查找资料、跑单位调研花去了5天时间，只能昼夜不休地赶写报告。饭吃起来没滋没味，胡乱地扒几口应付应付。

凌晨1点2十分，手指疼得实在握不住笔，肚子“咕咕”发出抗议。无奈停下来，泡了块方便面。自己为加班备下的方便面是那种大包的，内里的十块方便面不带包装，调料只是1小包椒盐面。这1包只要5块钱，图的就是个便宜，饥饿时用来应付下肠胃而已。

今天必须要完成报告。1是吴非副市长要求的报告期限到了，2是关爱山市长布置的劳动就业问题的思考与战略探讨的通知，已静静躺在桌子上，明天开始座谈调研。

上午7点，终于完成国营合作商业运行情况研究报告，并誊写清楚。

我揉了揉酸胀的双眼，胡噜几下惨白的脸颊，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来，到水房洗了把已经有些麻木的脸。该给龚凤娥、石明中两位委领导和宋旭房间打扫卫生、打水了。

忙完这1切后，看了下表，已经到上班时间。干啃了两口方便面，开始准备劳动就业问题座谈会上的有关材料。

关爱山的报告，因为是宋旭、龙城飞和我1起搞，有他俩在，我心里有了主心骨。

关爱山市长高度重视这份报告，亲自主持召开了有相关部门负责人参加的座谈会。

1上午，我头昏脑涨只记了寥寥数语。放松精神，撒滑给自己脑子放了个假。

中午花了两毛钱，买票进公园慢跑了1个小时，精神饱满起来。

跟着宋旭、龙城飞4天快节奏调研下来，写作框架在脑海里基本形成。

石明中召集我们开会，研究确定了写作提纲和任务。

我承担劳动就业问题分析部分。

晚上，和衣躺在床上，静下心来，翻看整理着调研记录，勾勒出腹稿之后，抓起床边码着的参考书、报刊认真参考参详，以提高问题定性分析的理论高度和深度。有了观点和想法，在床边的草稿纸上记录下来。

临近十点半，觉得已经成竹在胸，爬起来，穿上运动鞋，到昏暗空旷的大街上慢跑了1个小时，回到办公室，全身汗水津津。简单洗漱后，倒头睡到天亮。

上班后，我和龙城飞关起门来，整个上午不说话、不动窝，各自写作各自的报告内容。

临近中午，石明中召集我们又开了个会，说关爱山市长有了新思路。

按照新思路，我和龙城飞继续干了1下午，连着半宿，各自的报告内容基本成型。

第2天上午1上班，关爱山市长把我们叫过去，再次提了报告的新构想。

我只能按照关爱山市长的新构想，将报告打散，重打鼓另开张。不仅心慌意乱，而且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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