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宏安排米浩宇了解事情经过。

米浩宇花了两天时间，简单了解了1下，向苌宏做了汇报。“就是马骏喝多了，公司安排人到房间照顾着醒了会儿酒，女职工的丈夫不明就里，打了马骏。马骏没做犯错误的事。”

苌宏严肃批评了马骏。“……要记住这耻辱教训，为了家庭和谐，为了单位形象，生活要倍加检点。”

焦达昌明白，没有坐实马骏耍流氓的证据，这样不但伤不了他，搞不好传扬开来，还把自己在官商圈子里的名声搞臭，这才安排人给马骏打了掩护。

女秘书跟了焦达昌多年，透彻了解他的为人。谁让他1时不高兴，他会让谁1辈子不痛快！马骏在土地指标上放了鸽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女秘书猜中了焦达昌的心思。

下午5点，焦达昌坐在茶室古色古香的圈椅里，接过女秘书煮好递过来的茶盏，呷1口茶，对市腾达小额贷款公司的总经理刘凯歌遗憾地说：“兄弟呀，我本来想对马骏这只狗手下留情，简单搞1下，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3只眼，不可以随便蒙骗，没想到失算了。”

“大哥，千里马也有失蹄，这算不得什么。你想出口恶气还不简单，我明天就安排手下催贷的小弟兄，把马骏的胳膊卸了，弄他个终身残废。”1脸横肉的刘凯歌，气得把茶盏撴在茶案上，义气十足地说。

“这不行，让公安查出来，小弟兄们要负刑事责任进监狱。嗨嗨，与其让小弟兄们进监狱，干脆1不作2不休，直接把马骏这只狗送进去得了。”

“行，这事交给我来办。大哥，?好吧！”

第2天晚上，刘凯歌召集几个自己圈子里的铁哥们，1起邀请马骏喝酒。

马骏欣然前往。

酒酣耳热之后，刘凯歌聊起马骏前几天被算计的话题，1副打抱不平的嘴脸。“这样对待自己的兄弟，我看焦达昌今后很难再混江湖，谁还会和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打交道。兄弟，交友要谨慎，交友要交知心朋友。”

马骏很感动，高高举起酒杯1饮而尽。“我马骏为还有你们这些肝胆相照的兄弟，感到由衷自豪！想他焦达昌，1个城中村的土老帽，1个靠投机钻营起家的乡镇企业家，哪个官场的朋友不是我介绍的，哪个项目顺利立项开工不是我鞍前马后跑来的，哪项规划、土地优惠政策不是我倾斜照顾的……我现在虽然被拿走项目规划、土地权力，可我多年建立起来的关系还在，我省直、市直的1帮铁哥们还在。这3十亩地的指标，只是个时间延迟问题，不是彻底泡汤。我马骏，这几年1直尊称他为大哥，为他办的大事1件接1件，这么丁点事没办利索，就眼光短浅地做起小人，想置我于死地，看来江湖情义在利益面前，1文不值！”

刘凯歌重重点了下头，“兄弟，失掉1条虫子，可遇到了我们这1群蝴蝶。别心灰意冷，江湖上你还有1帮兄弟。”

“有你们这帮兄弟，我就人生无憾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道理我懂，可谁能保证有投入就有产出呀？跟你们问心无愧地说，我拿的那些钱，都用在为你们疏通关系上，是干受累、白辛苦。我图什么，还不是你们这些哥们的友情。谁承想，好好的人心，被焦达昌这个狗娘养的当成驴肝肺。”

刘凯歌挑起大拇指。“你马骏兄弟，为人义薄云天，在咱江湖圈子里有目共睹，首屈1指。”说着，招呼1声：“来，1起举杯敬咱兄弟1杯！”

人们齐刷刷举起酒杯，喊道：“敬兄弟！”

1个坐在马骏对面，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年轻人，腼腆地看着马骏说：“我这个年龄，按说应该跟您叫叔，可看到您的豪气劲，就托个大，叫您大哥，行吗？”

“咱圈子里不论辈分高低，年龄大小，进来就是兄弟。看你这个劲儿，是不是遇到为难事需要帮忙呀？”

“确实有点事，说出来，怕给您添麻烦。”

“只要你子弹充足，你哥我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准备投资个化工项目，可跑了1年，环评上总过不去，您看——”

“我当是多大的事，省市环保局都有咱哥们，这点事办起来应该不难，包在我身上。”马骏拍了拍胸脯。

年轻人感激地站起身，示意身边1个与他同龄的人，在身后椅子上拿起1个小手提包，拉开拉链，从中抽出1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他接在手上，快走几步站在马骏1米开外的地方，单手恭敬地递过去，“哥，这是两万块钱，你先拿着。如果还有需要，再给我电话。”

马骏接过信封，顺手放在右手茶杯1边，“行，如果还需要，再跟你说。现在办事，不出点血还真不成。”

年轻人千恩万谢后回到座位坐好，侧头看了1眼身边胳膊夹着手包、笔挺站着的同龄人，丢了个眼色。

站着的人整理1下手包，坐下。

再掀起1拨喝酒高潮后，刘凯歌热情安排人送走马骏，便急急带着青春痘年轻人赶回自己办公室。仔细听了1遍录音，看了1遍录像，进行了1些剪辑合成，又从头到尾认真检查1遍，而后迅速抓起电话向焦达昌汇报：“1切妥妥的，请大哥放心。”

“好，好，大哥给你记1功。”

转天下午1上班，苌宏打电话给马骏，“小马，到我房间来1下。”

马骏敲门进来，见苌宏陪着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问声：“苌主任，什么事？”

苌宏向马骏介绍了来人，“这两位同志是市监察局的，找你了解1下情况。”

马骏心里打起鼓。

1名同志缓缓地问：“你昨晚，是不是在‘春天里’会所喝过酒？”

“是呀，怎么了？”

“那就和我们去趟监察局，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核实1下。”侧过头又对苌宏说：“苌主任，请您安排1名同志陪同1下，再安排车辆送1下。”

米浩宇陪着马骏和监察局的同志下楼，1同坐车去了市监察局。

在录音、录像铁证面前，马骏乖乖承认违法违纪事实，还坦白交代了其他问题。1个多月后被关进拘留所，等待市检察院提起公诉。

马骏在拘留所托人带出1张纸条：“我万分悔恨自己，深刻反省自己，1切名利毁于1旦还可以承受，使我痛不欲生的，是失去尊严和自由。在求学时，何曾在乎过尊严和自由；进入机关后，何曾关注过尊严和自由；当上领导，何曾费心过尊严和自由。觉得尊严和自由是与生俱来的，在人生中廉价得可以忽略不计。可现在，就是千金万名，也换不到珍贵的尊严和自由。老婆，我这失去自由的戴罪之身，现在除了你和儿子，什么都不想了。儿子从小就不离我左右，现在可好？万望你托托门、找找关系，求看守所的同志，让我看儿子1眼，只看1眼就行，我想儿子都神迷心碎了！”

谷慧卿听说了纸条上的事，借机来到我的办公室敲打我，“……马骏悔不当初又如何？不仅他得的不该得的东西已如云烟般消散，而且在他的人生中永远留下了抹不去的污点。”

我在谷慧卿面前反常地靠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望着洁白的屋顶，听他把话说完，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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