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东门是后门，除了货车运送食材从这个门出入，平时都关着，也没有孩子会在这边玩耍。

  郑媛是头一次来福利院，不认识路，跟着义工来到东门，就见一扇铁门关着。董茹站在门外翘首以盼，再没有其他人。

  郑媛觉得这样也好。尽管董茹并非凌瀚的亲生母亲，但这种有案底的“养母”，也最好别接触小孩。

  董茹见郑媛出来，连忙向她挥手喊：

  “小郑！是我呀！”

  郑媛慢慢走过去，蹙眉问：

  “你为什么在这里？”

  女人的腿边放着一个半掩着的大包，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她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结结巴巴道：

  “我、我来看看小瀚……我知道小瀚在这里，你让我见见他。”

  她朝郑媛的身后看去，却并没见到小孩的身影。

  带路的义工已经离开了，郑媛便不再顾忌，淡淡道：

  “我刚才问过，小瀚不想见你。且不说你根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你也对他不好，怎么好意思跑来见孩子？”

  虽然关于案情的事情，郑媛不是很清楚，但林管家说过，这女人很可能知道凌瀚不是自己的孩子，故意虐待他。警方只是暂时没问出来，其实已经派人前往她老家，打算继续调查。

  众所周知，有些偏远地区的出生证明是很好伪造的，事后也难以调查清楚。既然董茹知道凌瀚不是她的儿子，那小孩为何出现在董茹身边？是被拐卖的，还是？

  她淡淡道：

  “你赶紧走吧，小瀚不会见你，你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了。”

  说罢，她转身便想离开。

  “等一下！小郑、郑小姐……等等，你听我说句话！”

  郑媛想要离开的时候，再一次被董茹叫住。铁门外的女人努力伸手扯住董茹的袖子，有些憔悴的美丽脸庞上满是央求。

  “关于小瀚，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得让他知道……您不想让我见他，那请一定要帮我转告给他！”

  女人这话说得又快又急，郑媛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停了脚步，返回到铁门跟前，打算听听这人要说什么。

  毕竟是关于凌瀚的事情，如果当真很重要，总不能置之不理。

  董茹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低声说：“您再近些，这件事真的不能让别人听见。”

  郑媛又朝前走了一步，心中已然生出疑窦：“到底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女人面容骤然狰狞，透过铁门伸出的双手，死死掐在了郑媛脖子上。

  郑媛毫无防备，被掐住咽喉的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可下一瞬，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明白，这是真的。

  她拼命挣扎了起来，想要喊叫引人过来，可脖子上的双手力道极大，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郑媛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却也有些急智。她一开始落了下风，掰不开董茹的手，知道随着窒息感增强，力气只会越来越小，怕是要被掐晕过去。

  她便蓄足了力气，狠狠地朝女人脸上抓去。

  “啊！”

  董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郑媛留了长指甲，情急之下又十分用力，把她的下巴都抓烂了。

  她气急地俯身，从包里抓出一个盒子，一手抓住软倒在门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郑媛，狠狠砸在她头上。

  郑媛只觉脑袋一懵，刚勉强站起来的身体，再度软了下来。

  “行了，赶紧开门！”

  郑媛恍惚地靠坐在门边，听见这道声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刚才那个义工的声音。她勉强抬头看过去，一瞬间心脏骤停。

  女义工的身后，跟着两个强壮的男人，正等着董茹打开大门放他们出去。

  那两个男人的手里，提着凌瀚和林樾棠。

  “糖糖——！”

  郑媛顿时惊怒[jiao]加，身上似乎也有了力气，就要扑过去撕打那男人。可她刚站起身，就被男人狠狠一脚踹在小腹上，再度撞在铁门上发出巨大声响，彻底昏死过去。

  “小声点！别把人引来！”

  他的同伴低声呵斥。动手的男人嗤笑一声。

  “怕什么，一堆[nai]娃子，引来了又能怎样！”

  他的同伴担心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两个小孩，就见一个仍旧昏迷着，另一个刚才扑上来咬他们的，似乎还有些意识，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某处。

  他顺着看过去，就见董茹终于打开了铁门。

  “行了，既然人已经得手，后面的我就不参与了。把钱给我，我走了！”

  带路的义工已经离开，董茹便对两个男人说。

  她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耐地看过去，微微一怔。

  凌瀚还正死死盯着他，一双如墨的眼瞳漆黑，仿佛照不进光。

  小怪物。董茹暗骂了一句，漠然移开目光。

  两个男人[jiao]换一个眼神，示意董茹跟着过来。他们走到角落里停着的一个面包车，先将两个小孩扔进去，然后转身看向董茹。

  “钱没在我们手上，你得跟我们去见了老板，才能拿到钱。”

  董茹脸[se]一变：“你们什么意思？！”

  当初她被那老板雇佣应聘进林家，她一直以为是要偷林家的东西。直到前几天她被放出来，终于又有人联系了她，却说要她配合，绑架林家的小少爷。

  单纯地偷东西也就算了，最多关几年，绑架可不一样。董茹想拒绝，奈何对方手上有她的把柄，又许诺会给她一大笔钱远走高飞。

  想着自己不是主犯，还有一大笔钱能拿，董茹一狠心，便答应了。

  可是如今，这两人是什么意思？！

  男人们嘿然一笑，不由分说地抓住董茹的胳膊，半强迫地将她推进车里。

  面包车很快开走，只留下打开的铁门，和昏倒在地的女人。

  *

  黄泽宇手里捧着花，根据弟弟妹妹们的指路，去找糖糖。

  听说糖糖前两天生病，今天终于康复来了。糖糖送给他很多零食，黄泽宇便专门摘了自己种的花，想送给糖糖。

  黄泽宇走到弟弟妹妹们指路的角落，却没找到那两只幼崽。他正疑惑转圈，脚忽然踢到一个东西。

  他低下头，看见一只彩[se]的小皮球。

  他认识这个小皮球，是糖糖送给凌瀚的。凌瀚每晚都要抱着它睡觉，谁都不给摸。

  此刻小皮球落在地上，脏兮兮的满是灰尘。

  不远处东门的位置传来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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