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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六十五章 星沉白沙(7)


商挽琴没在意他那句话,只顺着说:“我只是在想,表兄,你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我?好起来?”他回过神,有些意外,目光变得柔和,“不是说过了么,好不起来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别变得更坏。”

  “是吗?”商挽琴笑了一下,“算啦,不说这些扫兴的。表兄刚才想说什么,那个神话?”

  “对,那个神话。”乔逢雪点头,“先有恶鬼作恶,然后人类向女神献上祭品,女神就镇压了恶鬼。问题在于,表妹,你相信有神吗?”

  商挽琴说:“不信,从没见过。”

  “我也不信。”他若有所思,“而且,神话其实是另一种历史。”

  “过去或许真的发生过恶鬼作恶的事件,让沙漠陷入危机。假如没有神的话,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求助厉害的驱鬼人?”商挽琴思考起来,“所谓的‘祭品’,或许是给驱鬼人的报酬。因为驱鬼人非常强大,他们敬畏地称她为‘女神’。”

  “有这种可能。”乔逢雪道,“但还有另一种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女神,也没有厉害的驱鬼人。”

  商挽琴神情一动:“你是说……”

  “祭品或许不是献给女神,而是献给恶鬼的。人类无法战胜强大的恶鬼,于是和恶鬼作了[jiao]易,用祭品换取恶鬼的沉睡。我曾见过这样的例子。”

  “而恶鬼,只吃血食。”

  他看向登云树,略眯起眼。

  唰啦啦、唰啦啦——

  枝叶们继续摇动,像模糊的歌谣,也像模糊的回答。

  商挽琴沉默片刻,问:“这会影响我们的目标吗?我是说,登云树下的那只恶鬼……”

  “大约不会。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和现在没关系。”乔逢雪考虑片刻,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表妹,你表情很沉重,是我的猜测吓到你了?”

  “是啊,我被吓到了。”商挽琴语气沉重。

  他愣了一下,居然真的歉疚起来:“是我不该提……”

  “开玩笑啦!”商挽琴笑起来,“我只是在想,如果真是这样,那朵琉璃睡莲好像不太吉利,要不……我拿回来?”

  “不行。”乔逢雪正[se]道。

  商挽琴挠挠脸颊:“可我真的觉得不太吉利,你还给我,我拿去卖一笔高价,重新买个新的礼物……”

  “不行。”

  他斩钉截铁地再次拒绝。

  商挽琴:“呃……”

  “什么吉利不吉利,我不信这些。”他微笑起来,“我只知道,这是表妹的一片心意,这就够了。”

  “但是……”

  “没什么但是,走吧,吃饭了,你不饿吗?”

  “可我觉得……”

  “你要是没了零花钱,我会再给你。”

  “谁跟你说这个了?不过,你非要给的话,我不会拒绝哦。”

  登云树背后,一道人影靠在树干上,比一片树叶更加安静。

  李恒抱着双臂,抬头望着树冠,看得出神。

  *

  接下来,四人分成两组,轮流外出寻找新的入[kou]。当一组人出去,另一组就留在琉璃部落内查探情况。

  几天过去,一行人没什么收获。商挽琴只注意到,登云树附近的守卫变多了。

  傍晚开始,有十一人的小队轮流守岗,不让任何人靠近,完全就是防着外人偷摸靠近夜晚的神树。到了白天,远山头人却又催促“中原的朋友们”前去查看树下情形,早[ri]除去恶鬼。

  连恶鬼的面都没见着,怎么驱鬼?

  “朋友们”转了几圈,都无可奈何,就都来找乔逢雪。

  “乔门主,你说,这远山头人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又要我们驱鬼,又不让晚上靠近登云树……那棵树,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他们一边抱怨,一边试探。

  乔逢雪则都微笑着,客客气气道:“也许有问题,也许没问题,兄台若真放不下心,何不自己去问问远山头人?”

  “问不出来啊!乔门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要有什么线索,为何不分享……”

  每次的对话都差不多是这些,大同小异。商挽琴在边上听着,耳朵都快起茧了,真想一刀劈了桌子,让那些人统统闭嘴。可乔逢雪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样子,对谁都礼貌有加。

  流云总往他们院子里跑,也见多了这一幕。她是来找李凭风的,有时候李凭风不在,她就和商挽琴说话。

  “商姑娘,乔门主好厉害。”她小声说,一脸钦佩,“我要是被人这么缠着,肯定早不耐烦了。就是我阿爸,多半也要打人了,可乔门主态度还这么好。”

  “他就是这样的。”商挽琴赞同地点头,“你瞧,他就是这么好欺负的人,你不必怕他。”

  流云却往那头看一眼,摇摇头,嘟哝道:“不对不对,那是两码事。乔门主态度好,和他让人害怕,是同时的……”

  说完,她做个鬼脸,跑开了。

  这天傍晚,李凭风和李恒从外头回来,一身风沙,但神情都有些兴奋。

  一回院子,李凭风就压低嗓门,说:“有一处地方……”

  话音才开头,外头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门被拍得直响。流云的声音传进来,像一只兴奋的云雀,直说:“李公子!李公子!我看见你的骆驼了!”

  门一开,流云扑进来,身上华丽的饰品反[she]出点点光芒,让整个院子都亮堂起来。她每天都换不同的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饰,惹眼极了。

  她拉着李凭风,叽叽喳喳说了一通话,忽而又转向商挽琴,笑道:“商姑娘,你听见没有?”

  “什么?”

  流云说:“集市啊!沙漠上最大的集市要开始了,今年轮到我们琉璃部落,到时候,这里会有最好的酒、最华丽的宝石、最名贵的香料!还有……”

  她目光盈盈地看着李凭风,脸微红,声音变细了一些:“阿爸说,要选出最合适娶我的人呢!到时候,一车车的宝石、金子,还有整整一半琉璃矿的开采权,都是我的嫁妆!”

  这话别人没法接,只能李凭风接。

  而李凭风只是含着笑,感慨道:“琉璃部落真是豪富,远山也真是疼爱女儿!流云姑娘放心,我们必定早[ri]解决恶鬼,让你顺利出嫁。”

  流云不笑了,脸也白了。她站在原地,愣愣一会儿,突然愤怒地瞪了李凭风一眼,扭身跑走了。

  院中一时安静。

  商挽琴咳了一声:“需要我们避一下吗?”

  “……让商姑娘和乔兄见笑了。”李凭风无奈回头,“阿恒,去关门。我们还是说回正事。”

  *

  流云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作为头人最宝贵的女儿,她在琉璃部落独享一座带花园的院子,以及三层楼高的、绘满彩画的楼阁。她热爱那些明亮的[se]彩,每年都会挑选许多宝石和金子,亲手装点房屋;在这里,窗边的流苏是珍珠,系扣是各[se]宝石,更别提她那些[jing]美的、定制的首饰。

  “公主……”

  奴隶们跪伏在两侧,用本族的语言称呼她。但有一个女奴太过慌张,竟然碰翻了脚边的水盆。那个金子做的水盆是专属于流云的坐骑的,此刻它翻倒在地,沾上了泥土。

  女奴惊慌失措地道歉,身体伏在地上,不停地颤抖。

  流云心情好的时候,并不会计较这些细节,但现在她心情很坏。她满脑子都是“出嫁”、“心碎”、“心上人多么狠心”,还有乱糟糟的对未来的不确定感。

  因此,当她一眼看见那只翻倒的金子做的水盆,还有女奴那颤抖的脊背,一股无名火就涌了上来。

  “做得那个样子干什么?难道我是个残酷的主人吗!?”

  她摘下腰间门的长鞭,愤怒地挥了出去,打得女奴身体一颤。那嶙峋的脊背上霎时多了一道血痕,横在旧[ri]的伤疤上。

  “公主息怒,公主饶命……”

  其余奴隶跪伏在地,鸦雀无声。被鞭打的女奴发出一连串哀求,但身体并不敢挪动。

  流云又生气地打了几鞭,才走开去。真讨厌!她愤愤地想,真该把这些卑贱的奴隶全都送去挖矿,干一辈子苦活!

  高贵的公主走进她的屋子,在柔媚的贴身女奴的服饰下换了一身舒服的衣物。她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床铺里,又拿了一匣子琉璃宝石来把玩,心情才好了一些。如果李凭风不喜欢她,她得找个什么夫婿呢?

  公主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最后只将宝石随手一推,渐渐陷入梦乡。

  窗外,被鞭打的奴隶一直匍匐着,直到确定主人不会再发怒,她才慢慢爬起来。她艰难地朝某个方向挪动。其余奴隶都漠然地做着自己的事,仿佛没看见她。

  她一直低着头。

  风吹过,带来登云树的树叶。那半红半绿的树叶飘过女奴的面前,缓慢地落地。女奴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淡淡的黑气垂落,融入那薄薄的树叶。

  不远的高地上,登云树摇晃着,依旧发出“唰啦唰啦”的声音;那些呕吐一般的绿[se],隐隐变得更多也更浓。

  *

  这天夜里,商挽琴出门了。

  她往身上贴了七八张取暖符箓,裹上夜行衣和斗篷,想想又再抓了一把取暖符箓,去爬乔逢雪的窗户。

  “……表妹在做什么?”

  才刚翻进去,就听见了他的声音。屋里没点灯,只外头屋檐下一点灯火如豆。商挽琴小声说:“表兄,你取暖符箓够不够,我这儿还有多的。沙漠晚上太冷了,我怕你又着凉。”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是够的。表妹,你还是出去等我罢。”

  商挽琴严肃道:“放心,因为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其实看得见一些,但那影影绰绰的轮廓实在不算什么。

  可乔逢雪坚持,她最终还是出去了。

  一出去,就看见院中立着两道人影。李凭风和李恒都穿着斗篷,用斗篷掩着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她一出去,那两人就转了过来。

  李恒说:“公子,她被赶出来了。”

  “哦!看来乔兄比我想的更害羞。”李凭风的语气带着遗憾,“是我输了,库房里那把剑归你了。”

  李恒肃声道:“多谢公子!”

  商挽琴:……

  “你们在拿我打什么赌?”她没好气地问,又扫了一眼四周,“今晚没人盯梢了?”

  “自然有,但处理好了。”李凭风声音沉稳,好像刚才打赌的人不是他,“乔兄做的,真是好手法。”

  商挽琴笑了:“是表兄出手?那我就放心了。”

  院中静了一会儿,然后李凭风开[kou]了。他语气有些微妙,说:“让人意外。我还以为,在商姑娘心中,乔兄是个一尘不染、高洁如雪的君子。”

  “他确实是。不过,玉壶[chun]的门主和手无缚[ji]之力的书生,差别还是不小。”商挽琴声音轻快,“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吗?李公子。”

  黑夜是浓郁的,只一点惨淡的光线夹在他们中间门。借着这惨淡的光线,他们的视线对峙片刻。

  也就在这惨淡的光线里,李凭风的唇边出现了明明白白的微笑:“说得不错,商姑娘。”

  此时,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是乔逢雪出来了。

  “表妹,你们在说什么?”

  商挽琴侧身,唇边笑容变得真切许多:“李公子夸你厉害,我觉得很自豪。”

  “是么?”他声音带了笑意,“我也同样以表妹为豪。”

  “我就当真了。”商挽琴垂眸一笑,“走吧表兄,你走前面,我在后面看着你。”

  边上李凭风轻轻一笑,说:“真是兄妹情深。”

  然而,一行人并没能够走出太远。

  他们还没离开绿洲的范围,就听登云树附近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流云——!!!”

  是远山头人的声音!

  商挽琴猛一回头,恰好看见一道璀璨的光芒。在登云树的方向,一条半透明的、熠熠生辉的巨蛇冲天而起,倏然又没入地底。

  在那一刹那的光明当中,她清楚地看见了巨蛇的模样,甚至看见了它身上的鳞片纹路。那半透明的巨大身影里,包裹着一道火红的人影。

  “那是蛇……不,恶鬼?可为什么没有鬼气?”她第一次见到那种模样的恶鬼,不由惊愕一瞬,“还有,那是流云?”

  “那确实是流云姑娘。”李恒闷声闷气地答道,也是一脸迷茫,“那个……就是登云树下的恶鬼?我们要去看看吗,公子……公子?”

  没人说话。

  也在那一刹那的璀璨中,乔逢雪和李凭风都凝视着那个方向,前者一脸平静、目光如渊,后者脸上[jiao]织着惊讶与迷惑,仿佛看见了完全不能理解的事物。

  直到那巨蛇带来的光芒完全熄灭,乔逢雪才说:“当务之急,先去登云树下。”

  四人调转方向,匆匆前进。一路上灯火渐亮,人们都匆忙爬起来,相互询问发生了什么,又往登云树方向跑。四周嘈杂起来,慌乱的气氛弥漫开去,不断有人发现他们的踪影、问他们怎么回事,李凭风开[kou]回答,但声音也显得仓促。

  一片慌张当中,乔逢雪的镇定尤为显眼。

  商挽琴心思一动。她提起手中风灯,好让光线更靠近乔逢雪;这是一个本能的动作,因为她突然很想看清楚他的表情。

  “表妹?”

  他扭头看来。还是清冷又清澈的目光,柔和俊美的五官;那温和又沉稳的神态,在变故发生之际显得尤为可靠。

  所以,她不明白一刹那的心悸从何而来。刚才有一瞬间门,她有种感觉,好像身边的青年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早有准备,甚至等待多时。

  “表兄,”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靠近过去,将声音压到最低,“你不觉得惊讶吗?”

  “我……”

  他声音细微地顿了顿。

  “不算太惊讶。登云树给我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这一幕并不意外。”

  他语气十分沉稳。

  商挽琴莫名松了[kou]气。

  “我也觉得那棵树有问题!”她抱怨一句,“还说什么不让晚上探查,我看远山头人肯定知道什么内情。”

  “去问问看就知道了。”乔逢雪答道,“他心爱的女儿被恶鬼抓走,无论有什么隐情,现在他都不得不说出来。”

  他的语气始终镇定,既没有慌乱、担心,也没有抱怨或幸灾乐祸。

  只当他凝视着登云树时,一丝隐秘的笑意从他眼底闪过。这淡淡的、嘲弄的笑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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