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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起初,乔逢雪不肯。

  商挽琴苦[kou]婆心,软硬兼施,一会儿大义凛然说“这是为了大局”,一会儿幽幽怨怨地卖惨问“难道你只是不想和我成亲”。

  但他就是死咬着不松[kou],也不多解释,问就是“为你好”。

  最后,商挽琴一拍桌子:“好吧,表兄不肯,还有别的人肯,我去找别人成亲!”

  青年豁然抬头:“你上哪儿去再找个成亲对象?”

  商挽琴思索片刻,拍手道:“比如李凭风!”说话的同时,她在内心干呕了一下,但表面很昂扬,丝毫不露怯。

  乔逢雪整个脸都黑了下来。

  又有商玉莲和辜清如在边上说好话,一个说“反正你们也离不开了,不妨假戏真做”,一个说“门主何必顾虑太多,顺应心意才最重要”。

  就这么软硬兼施了两天,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他答应之前百般顾虑、千般迟疑,一旦答应下来,立即就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成亲的事:时间虽然仓促,各项礼仪却不能缺;礼服来不及做,就让人从金陵运来,正好也补足人手……

  商挽琴就开[kou]求了个亲,其余什么都不用管,全给他忙去了。

  她看他一边喝药,一边还要安排这些,看着虚弱又忙碌,就生出了一种闲人的愧疚,就说:“表兄,我也能帮忙的。”

  但他一[kou]回绝,让她尽管去做她喜欢的事,不必为琐事所扰。

  “音音不喜欢这些杂事吧?以前就这样,可以舞刀弄枪,但总变着法子躲报告。”他坐在窗边,在天光里微笑,纸上的墨迹飘逸俊秀,像飞出牢笼的鸟,比从前更为开阔。

  “我那是……也没有这么那个吧?”商挽琴嘴上否认,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自己都没太注意。她惊讶起来。

  “所以,[jiao]给我就好。”他低下头,继续书写,唇边笑意更浓,“我是愿意做的。”

  “愿意”两个字像一只小小的秋[ri]蝴蝶,飞到她耳朵边,[yang]了一[yang],又[yang]了一[yang]。她“噢”了一声,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蹭过去挨挨他,这才离开了。

  过了几天,宫里又派人召她,这回不是李棠华,而是皇帝。

  听见消息时,商挽琴有些意外,再看乔逢雪,他也一脸疑惑。她暗自掂量一回,对他笑道:“大约就是听说太女与我[jiao]好,想亲眼看看罢?”

  “但愿如此。”乔逢雪忽然叹了[kou]气,语气不无自嘲,“看来,超出我预料的事还有很多。”

  商挽琴目光一闪,上前轻轻抱了抱他,低声道:“哪有人能掌握一切的?表兄已经很好了。我去去就回,你别担心。”

  他默然无言,只反复摩挲她的头发。

  原本,因为宫里马车来了几回,坊里邻居就人人好奇,这次谕旨传下,来的马车规格又高了一级,更是让人们睁大了眼睛看热闹。

  商玉莲瞧着这阵仗,心里也有点打鼓,转头就说:“快去梳洗

  打扮,不能再像平常一下随意了!”

  “我又不是去选秀的。”商挽琴一句话就把小姨戳得冒火。小姨用手指头狠戳了她几下,恨恨道:“这是礼仪,礼仪!再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别惹麻烦!”

  “咱们惹下的麻烦还不够多吗?”商挽琴振振有词一句,见势不妙,便笑嘻嘻行一礼,转身跑了。她吹个呼哨,招呼来芝麻糖,路过门[kou]的马厩时,她还冲那匹老马打了个招呼。

  这回来的天使是个年老的公公,面白无须,站在那儿一脸慈和,见状还笑着对她说:“商姑娘果然活泼。”

  这“果然”两字就说明了什么。

  商挽琴眨一眨眼,对他一笑,甜甜地打了个招呼,一句话不问,上车后就不出声了。公公也一笑,不声不响地上了另一辆车,示意车夫启程。

  这一次进宫,没人来查。

  马车朝着最高的明堂行去,之后又换了不行。下车时,公公笑道:“听说商姑娘不喜步辇,老身便于商姑娘一同步行罢。”

  商挽琴再看他一眼,从他笑容中发现了一丝神秘和友善的意味。再看这位公公步伐稳健、气息平稳如一,显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有劳公公。”她说,“有您在身边,叫我也安心许多。”

  公公的笑容更友善起来。

  越往明堂走,连风也越肃穆。视野中渐渐多了不少摇曳的[ju]花。正是花期,朵朵黄[se]、紫[se]的[ju]花悠然开着,占满了每一寸绿野。

  注意到她的目光,公公忽然道:“陛下爱[ju],太女殿下亦爱[ju]。”

  商挽琴扫了一眼四周,含笑问:“那镇鬼王呢?”

  公公目光一闪,笑吟吟道:“却是不知。只知镇鬼王府中百花争奇斗艳,却无一朵[ju]花踪影。”

  商挽琴便叹道:“原来不是同道中人。”

  公公的笑意更浓了,几乎喜上眉梢。

  秋风吹得[ju]花开,[ju]花染得处处香。“我花开后百花杀”,原该有此气势。

  商挽琴进了明堂,待了大约两刻钟,又走了出来。她进去前后的神情都差不多,很平静,又带点笑,还和宫人说笑了几句,心情不错的模样。

  远远几双眼睛,从头到尾窥见这一幕,转头去了洛水以北的另一处宅院。那处宅院占据一整坊,屋舍华丽,气势森严,每一处细节都尽善尽美,连一根杂[cao]也不存在。饶是如此,却也掩不住一股冷清之意。

  “眼睛们”进了院子,又出了院子。

  池塘边,一道人影坐在石头上。他面前是一片枯萎的残荷,手里拿着一根枯黄的柳枝,柳枝长长地伸出去,一直垂进残荷深处。他一动不动。

  另一个人站在干枯的柳树下,抱着刀,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那道背影说:“你说,要不要让她来见见我?”

  柳树下的人低头说:“您自有计较,轮不到卑职开[kou]。”

  背影又笑:“让她来的话,她又会生气,说这样增加了她暴露的风险吧?

  ”

  柳树下的人犹豫了一下。

  背影说:“你看,你犹豫了,说明你也知道,她一定会生气。可她生气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她生气?她也不是第一回生我气了。”

  柳树下的人说:“是。”

  背影默然一瞬。他没有动,但那根柳枝却动了;没有风,残荷也动了。无数道细密的破空声,像无形的大雨,令庭院中的光也一瞬模糊。

  柳树下的人闷哼一声,颓然跪下,脸上多了两道血痕。

  “真没意思。”背影用一种无趣的[kou]吻说,“去吧,让她来见我。”

  柳树下的人跪下,磕了个头,起身退去。

  第二天,商挽琴说要去镇鬼王府,说去送请帖。说的时候,其他人都反对,但乔逢雪正好有事出城,另两个人拦不住她。

  “也曾共患难一场,有乐同喜嘛。”她对她们笑道,“放心哦,我不会想不开临时和李凭风私奔的。”

  她摘下腰间藤笼,递过去。银[se]小鸟顶开笼盖,探头看着她。她对它笑笑,也说:“今天下雨,又冷,我就不带芝麻糖去了。”

  小鸟用红[se]的眼睛盯着她。

  商玉莲没在意,反正商挽琴也不是次次都带着小鸟出门。她接过芝麻糖,脸黑得不行,骂她:“什么私奔不私奔,这也是说得的?”

  “不是说,咱们江湖儿女豪情万千,不讲究这些嘛。”

  “那也不能[kou]无遮拦啊!”

  “小姨你不懂,我这样看上去[kou]无遮拦的才最有底线,面上什么都好的指不定多心黑。”商挽琴煞有介事地说,又对她眨眨眼,“所以出事还得靠我,你要记住哦小姨。”

  商玉莲送她两粒白眼,拉着辜清如气咻咻地背过身去。辜清如用看小孩儿的目光看她一眼,摇摇头,挣脱出来,拿着斗篷和伞过来。

  “下雨天凉,加件衣服,伞也拿把结实的。”辜清如温声说,“什么时候回来呢?提前烧个姜汤,热热的加够红糖,防着风寒。”

  商挽琴一握她的手,笑道:“还是清如阿姨好!应该很快就回来。表兄的份呢?他更需要姜汤。”

  “都备下呢。”辜清如笑,“也亏他帮忙联系,如今济幼局的孩子们都有厚衣服,每天有饱饭吃,我心里轻松不少。”

  “阿姨也别累坏了。”商挽琴劝她几句,这才拿了伞告辞。

  她离开后,辜清如扭头去看商玉莲,眼睛亮亮地说:“你听见了么?阿莲,她叫我阿姨呢。”

  “早该叫了,你对她多好呢!”商玉莲这才扭头,伸着脖子去看女孩儿的背影,又用一种满不在乎的[kou]气回答好友,“我看她迟早将你当最亲的人!”

  辜清如扑哧一笑:“你还吃醋呢?放心好了,将来若是音音孝敬我什么,我一定分你一份。”

  “什么……那一定也有我的一份!你这人,我让你一句,你还得意上了!”商玉莲气得跳起来。

  两个认识多年的密友,对着雨幕笑闹起来,又一起去剪喜字

  、备请帖名单。

  “没想到,一晃眼就要成亲了……”

  “兜兜转转还是……”

  “早知道不若……”

  愈来愈密的雨声,隔绝了这座宅院的人声。

  商挽琴也踏着这密密的雨声,坐车来到了镇鬼王府。车夫是雇的人,第一次踏足这富贵之地,显得很拘谨,木木呆呆地任由王府的人领着去了一旁。

  商挽琴眼睛一扫,见四周亭台楼阁、乔木青青,又是华丽端庄,又不失自然秀[se],唯独不见人影。偌大一座王府,只有面前两名低眉顺眼的仆婢,可一梁一柱又都纤尘不染,庭院花[cao]也都修剪得整整齐齐,这种诡异的反差本身就能蕴出种鬼气来。

  “住的人好少。”她说。

  两名侍者低眉顺眼,没有答话,甚至没有看来一眼。这一男一女只是在前方引路,若不是先头到的时候他们招呼过,商挽琴还要以为他们是哑巴。

  走了一段,一名少年出现。他简直像是凭空出现的,刚才走廊尽头还只有一只花瓶,下一刻他就直愣愣地伫在那儿了。他有一张四十岁的脸,神[se]也有种四十岁人的惫懒无望,只肌肤和体态还是年轻的,昭示着他年龄并不大。

  “李恒,好久不见。”商挽琴笑道,“来洛京这么久,你也不来看我?”

  “好久不见。”李恒还是那么一脸无望。他抱着刀,走过来时挥挥手,那两名仆婢就行礼退下了。

  “宾客住在北苑。”他说,“这里太大了,隔得远,北苑再热闹,这里也听不见。”

  商挽琴说:“哎呀,你听见我刚才说的了?刚才你可不在呢。”

  “王府一[cao]一木,我都会看守好。”他语气平平地回答。

  商挽琴微笑起来:“意思就是,任何风吹[cao]动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喽?”

  李恒没有说话。他看她一眼,很快又转过头去,示意她跟他走。

  雨还在下。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凉,如今这场秋雨,却像是将此前欠下的寒凉都一[kou]气还了回来。她甚至能看见自己说话时飘出的淡淡白雾。

  “你高兴吗?”商挽琴冷不丁问,“待在这里。”

  李恒的背影略略一顿,重又前行。他没有回答。

  商挽琴慢悠悠地说:“你知道吗,人高兴的时候总会不假思索地说‘高兴’,只有不高兴地时候才会犹豫怎么说,就像小狗天生就是快乐小狗,只有被棍子打疼了才懂什么是害怕和悲伤。”

  李恒的背影又顿了顿。

  “你……”

  商挽琴等着。

  片刻后,李恒问:“你为什么要提到小狗?”

  商挽琴扭头看着雨幕。她唇边的笑容变淡,而后又变浓。她轻声说:“一直喜欢啊,还能为什么。”

  他们没有再说话。

  走了很久,走到一处花园,里头有很大一片池塘,都算得上是座湖了。一道人影坐在湖边的石头上。他撑着一把很大的黑[se]的伞,伞边垂下红[se]的装饰,像是一片片花瓣。

  天地安静,唯有雨声。李恒扭头看她。

  商挽琴手里的伞还在滴水,一滴滴砸在地上,滴答滴答。她没有撑开伞,反而将它扔到一旁。

  李恒收回目光,往雨中走去。商挽琴跟在他身后,也往雨中走去。

  走到那道人影背后大约三步远,他们都停了下来。李恒跪了下去,伏首毕恭毕敬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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